不过……
贺川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啊,骆明骄拿出手机给发小发消息询问。
对面是秒回。行,谁也没听课。
[顾文素:我上周和你说过的,冷皓宇他姑姑的孩子,结婚前和初恋生的,分手后留给初恋抚养,一年前被送回冷家,跟冷爷爷他们住在老宅。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他了?]
[骆明骄:在新学校遇见,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顾文素:????嗯?新学校是什么意思?你转学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骆明骄:今天刚转的,不聊了,我上课。]
他按灭手机扔进口袋里不再回复,一抬头就看到老师正盯着他看,年轻的女老师移开目光装作没看到,继续讲课。
岚星是允许学生带手机的。
每个班级最前面都放着装手机的袋子,学生可以在上课前把手机放进去保管,全凭自觉,老师并不干涉。
骆明骄右手受伤了,上课时间就光明正大地睡觉,或许是因为校长交代过什么,所以没有老师训斥他。
一连睡了两节课,醒来后脖颈酸痛,他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离开教室去上厕所。
昨晚上他和001通宵打游戏,今天困得不行。
他离开后,教室里的议论声达到了顶峰。
“靠,好牛,一连睡了两节课老师都没说什么。”
“比不了比不了,这是真少爷。”
骆明骄回教室的时候看到有人站在方许年的桌子前将蓝色墨水往他桌子上倒,墨水顺着桌子往下滴,地面已经脏了一大片。
黑板旁边挂着一块小白板,上面写着本周的值日情况。
今天是周二,方许年三个字夹在几个名字中间。
方许年坐在座位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书本和文具被墨水浸湿,黑色的校裤湿了看不出明显的痕迹。
他就坐在那儿,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头顶,和很多遭遇校园霸凌的人一样,沉默、阴郁、弱小,在霸凌发生的时候假装置身事外,灵魂暂时脱离躯壳,冷眼旁观自己的遭遇,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好过一些。
他同桌不在,就像是知道会出现什么状况一样,桌面上的书收拾得很干净,一支笔也没留下。
骆明骄走过去,左手按着那个男生的头往桌子上压,控制着将他的脸在桌面上蹭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操,你他妈什么意思!”
男生狼狈地找纸巾擦脸,一通乱擦后脸上的蓝墨水深一片浅一片的,有些滑稽。
骆明骄踹了他一脚,臭着一张脸说:“为什么在我桌子上倒墨水?”
“操!”
男生将墨水瓶砸在地面上,挂着墨蓝色液体的碎片四处飞溅,吓得好几个女生尖叫着躲避,周围的学生都躲开了,慌乱地找纸巾擦溅到桌子上和身上的墨水。
他一个人祸祸了周围一圈,但是没有人说话。
男生气愤地喘着粗气,往前怼了几步站在骆明骄身前说:“你他妈看清楚,这不是你的桌子!这是我们大学霸的桌子。”
同学的目光全部落在他们身上,都在看着这一出闹剧会怎么展开,是转校生压制校霸,还是校霸压制转学生。
暗地里被叫作“校霸”的男生叫江望,是岚星高中出了名的刺头,他本身成绩就不错,家里又有钱有势,不管在学校里惹出多大的麻烦家里都会给他平事儿,所以养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他是个滚刀肉的性格,如果被叫家长了就好声好气地道歉,然后背地里变本加厉地玩手段。而且他很擅长颠倒黑白,倒打一耙,让被欺负的学生有苦说不出。
不过现在校霸顶着那张蓝哇哇的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件事不会善罢甘休。
骆明骄个子比他高,摆着一张冷脸垂眼看他,毫不在意地说:“不好意思,刚睡醒看错了。给您赔个不是,我下次注意。”
他说完就往自己的位置走,根本不在乎男生接不接受他的道歉。
“说句‘不好意思’就完了?”江望压抑着怒气问道。
骆明骄坐在位置上不耐烦地看过去,他的眼睛是很标准的桃花眼,双眼皮又宽又深,全部睁开时漂亮又清澈,所以他习惯微微阖着眼,带着些没睡醒的倦怠,也有高高在上的傲慢。
他看了江望片刻,随后站起戳了戳方许年的肩膀,“同学,麻烦换一下位置。”
方许年反应有些迟钝,他慢吞吞地站起来,匆匆看了骆明骄一眼就再次将头垂下。
惊鸿一瞥,骆明骄看见了少年微红的眼圈和鼻尖,好在没有哭。
方许年皮肤白嫩,脸颊还带着微微鼓起的婴儿肥,像个皮薄馅儿大的白面包子,也像是在嘴里藏坚果的仓鼠。
一看就是个乖孩子,他从没接触过的乖孩子。
骆明骄挤开他坐到被泼了墨水的位置上,靠在椅背上跷着二郎腿,“现在就是你往我桌上倒墨水了,说说,你想怎么解决?”
他的态度实在恶劣,江望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反转,一时之间有些回不上话。
旁边有江望的狐朋狗友搭腔说:“你刚才已经动手了!”
骆明骄无所谓地“哦”了一声,看着那个“仗义执言”的男生说:“我已经道歉了。现在我们要解决的问题是,他往我桌上倒墨水。”
“你他妈道歉了我没接受啊,再说了,你那态度是道歉吗?我真服了,你他妈装什么呢,真他妈操了!”
江望破口大骂,从桌面上拿了方许年的课本就要动手。
骆明骄往前推了一下桌子将他撞开,然后站起来一脚将他踹开,力道很重,江望倒退两步重重跌倒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