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府书房内。
“碰——”
“既白,你看看你现在,满脑子情爱,还记得你要办的正事吗?”
既白是萧显的字。
屋内只有他们二人,罗彰气的满脸通红,胸口剧烈的起伏,一拳砸在桌案上,还不解气。
“你喜欢谁我不管,你想娶谁我也不管,但你今天明知道我来,还让她来,让她撞见我们相识,这是件多危险的事!”
萧显自知理亏,递茶赔礼,“明扬见谅,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明扬是罗彰的字。
罗彰偏头过去不肯接,口中愤愤不平,“此番若是这般轻易饶恕你,愧对我这几年憋屈的心血!”
“你知不知道,这几年我在齐王面前装得我都快不认识我自己了!”
“明扬心中苦闷,我亦是难受,”萧显转身过来,立于他身前,“今日之事全赖你反应及时,没让她察觉,你放心,我派人盯着些,绝对没有问题的。”
“派人盯着她?”罗彰感觉他脑子有问题,“人家一个未出阁小娘子,你派人盯着,这合适吗?”
“更何况那是左相江淮远家的小娘子!”
“明扬,明扬——”萧显还想辩解。
罗彰虽然是个武官,但粗中带细,他截断他的话,“不对,你说的这么轻松,不会早就派人盯着她了吧?”
“以既白你的聪明,不可能因情乱智,你是真相中了江娘子?”罗彰这话问得真挚。
萧显向来对他剖心置腹,点了点头。
罗彰深呼一口气,“左相在朝中相对独立,燕齐二王一直都想拉拢他,如果能与之结为姻亲,当是不错。”
“于公于私都是好算计。”
前世相遇相识确实是他算计,可婚后二人朝夕相伴,娘子真心相待,柔情蜜意,使得他很快就将真心栽了去。
今生的重逢,他只想和她再续前缘,不再图谋左相权势,就算她是平民之女,他也只认定她一人。
“哎明扬,你这话说的不对,于公或有算计,于私只有满腔真情。”
“得了吧,人家江娘子没在这,你这满腔真情的酸话没人听。”
罗彰刚才在前厅和江氏匆匆一面,见她面若芙蕖,明眸皓齿,身量纤细,除了看着几分柔弱,倒是个美人。
“和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对江娘子情根深种的?”
萧显幽幽道:“或许是因缘际会,前世情缘,今生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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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沐日,左相安排相看的三人来府上小聚。
晨起梳妆的时候,江容就兴致缺缺,经历过前世一遭,她早就不信将幸福拴在男人身上。
能够相敬如宾已经不易,不敢奢求相亲相爱。
世上夫妻相处多重模式,像她与萧显曾经那般,想必是独一无二。
带着阴谋算计的相遇,带着权势倾轧的求娶,带着阴毒狠辣的谋杀。
世间夫妻过程这样的,比仇人还可怕。
“娘子,好了。”汀芷将最后一根玉簪斜插入头发,今日绾的是时下最流行的飞仙髻,轻盈灵动。
面上铅粉打底,螺子黛画就远山眉,淡红色的胭脂涂抹在饱满莹润的唇上,妆容淡雅清丽。
身穿银蓝色交领齐胸襦裙,辅以对襟衫裙的上衣雾蓝色,绣着水仙纹,背后轻纱披帛,很是好看。
乌木框山水屏风后,江容带着面纱坐在后面。
初闻左相相邀,三人还受宠若惊,不久就品道了左相的用意,衣着打扮上都费了心思。
隔着屏风,影影绰绰瞧着几道的身影,确实比画像中好看几分,她的目光聚焦在青色圆领袍男子身上,应是对应画像上的王元济。
经过左相的考察,大理寺寺丞郑同舟足智多谋,观察细致入微,见微知著,探案是一把好手,只是性格上略显无趣,言语很少,遇上感兴趣的才会多说几句。
若是选他,到是安静。
吏部郎中池崇为人知礼守节,与院中婢女都保持得体的距离,不敢与女子对视,左相说话时站的腰杆很直,只是太过守礼,显得性子无趣。
若是选他,家宅安稳。
新科状元郎最为出色,文采斐然,面容姣好,虽说比不过裕王那般俊朗,但也是曲江池畔惹眼的郎君,只是官阶略低,不知何时能身着红袍。
若是选他,好看养眼。
事毕,兄长带着三人在府上闲逛。
左相绕到屏风后,问及江容想法。
接连相看三人,江容觉得,还是状元郎王元济俊朗姿容,最得她心。
一如既往的改不了,喜欢男人的皮面。
管家快步通传,“裕王求见。”
“裕王?”左相眉心微蹙,眸色一沉,“他来干什么?现下人何在?”
江容不由自主冷了脸,一把扯下面纱,她今日相看,转瞬裕王就得了消息前来,看来这消息网名不虚传,府内漏得跟筛子似的。
此时前来,怕不是接连两次勾引她不成,今日特意搅黄她的姻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