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陆溪云但笑:“不会吧?”
陆溪云一下子就颇为无辜:“我哪里懂这些。”
陆行霜又是心疼又是气,这孩子当年就该就该交给行川带的。
学什么忠孝节义,做什么忠臣良将,到头来还不是言官们的一张嘴。
盛极则衰,宠极则辱,陆行霜深谙这个道理。
陆家想要平安着陆,他们陆家的下一代家主,在政治上要显得更平庸些才是。
可叹她都把溪云教成这样了,那帮老东西还在那里不嫌事大的煽风点火。
皇后娘娘忿忿一置袖袍:“不说他了,总之我陆氏一门,没有半点对不起他秦家的地方!”
说曹操曹操到,总算是搞定了挡门的女官,好不容易探进个头来的皇帝爷醉翁之意不在酒:“溪云还没用膳吧?”
面对着姑父和小叔疯狂暗示的眼神,陆溪云老实点头:“嗯。”
看着自家媳妇不去做声的默认,皇帝爷麻利的就进来了。
陆溪云吃不吃的惯不知道,反正清一色全是照着皇后娘娘的口味传的膳。
秦怀瑾堂堂一个皇帝,街头话本里的情话,却是张口就来:“行霜,你得好好养病呀。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这天下我都不要了。”
陆行霜给他气笑了:“说得好听,这天下你管过几日?”
凑到床边的陆行川弱弱给陆行霜添上口茶:“长姐。”
不出意外的撞到枪口上。
皇后娘娘冷眼相对:“别,当不起。接一个八岁的皇子进宫让本宫带,陆行川你就说你想做什么?你姐夫百年后,你来当这个摄政王?”
陆行川背后冒着汗:“您别这么说,陛下春秋鼎盛,幼子未尝不可立。”
这皇位是皇帝爷当年半路捡来的,传谁不是传,皇帝爷现在半点不关注这些:“行霜,先吃饭嘛,吃完饭还要喝药的。”
“秦怀瑾你有点皇帝的样子行不行!”
陆行霜一下子就更气了:“都是你成天这副样子,才害得我天天被那群言官喊妖后。”
“敢!”皇帝爷麻利的去给媳妇顺气:“哪个敢喊,朕马上给他发配到遍地去!”
一旁的陆行川摇头:“言官以直言博清名,自古皆然,陛下您越这样,他们只会越凶。”
马上就又撞回枪口上:“你少插嘴,你气我一回,抵得过他气我十回。陆行川我跟你讲,哪怕我给他守陵、给他殉葬去,也不会去给你做监国的太后。”
皇帝爷可听不得这些。
秦怀瑾本是正直年富力强的年龄,这几年却是每年都会大病一场,皇帝爷由着陆行川去选适合陆家的继承人,那就是怕自个儿死后媳妇受委屈。
自古以来,位尊而权重的皇后,能有几个善终?
秦怀瑾一派肃然:“行霜——”
叫媳妇凉飕飕一个眼神收拾老实,皇帝爷硬生生折回话头,讨好笑笑:“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死在你前面的。”
望一眼倒戈弃甲的姐夫兼队友,陆行川叹口气:“我这是也为防万一,这秦疏心思深不可测,此子狼子野心,断不可留。”
一边的小透明陆世子茫然而望:“?”
陆行川继续解释:“我清楚长姐您在想什么,您欣赏秦疏,觉得他是个聪明人。秦疏能够看的明白,您在用一个本分好用的边王,去换陆家的一代无虞。可他现在连怀璋都能算计进去,将来谁又能保证他不害溪云?这个秦疏身上的变数太大了。”
秦疏算计秦怀璋,陆溪云是不信的,陆世子小心插话:“小叔,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有……我觉得他害不了我。”
陆行川简直没有脾气:“你觉得哪个害得了你?”
“……”
陆世子无言以对。
陆侯爷这样越发的理直气壮,陆行川朝着长姐一摊手:“您看,就溪云这样没有心思的,将来被卖了,都要倒给他数钱。”
陆溪云:“可是……小叔——”
“溪云。”
对于这个侄儿,陆行川拿捏的死死的:“秦疏违反律令王法在前,你要为着一己之私,去乱纲纪吗?”
···
御书房,皇帝爷带着陆世子,一老一小正在看画。
‘国家大事,你不要掺和。’
这话,陆行霜对陆溪云说的。
然后,皇帝爷也自觉的出了屋。
对此,陆世子颇为诧异:“国家大事,您怎么也不掺和?”
秦怀瑾摇头笑笑:“马上我要替你姑母去盛德寺礼佛,这事就交给行川了。”
陆溪云:“……”
他算知道姑母那信里,卢节怎么敢那么骂他们陆家了。
皇帝爷全不在意:“闲来又作了幅画,赠姑父句诗吧。”
画卷之上,远山如黛,苍穹之下城关蔓延,像一条巨龙横卧于边地之上,城上铁衣覆霜,风中旌旗烈烈。四周是无尽的荒野和莽莽黄沙,却是一副边塞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