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这幅饱含心血的画像便作为礼物送给了阿诺德。王尔德这辈子也只这么郑重地对待过一个人,他从今往后也很难再这样掏心掏肺地对待其他人了。
从【夜莺与玫瑰】脱胎而出的肖像蕴含着神奇的力量,具有替死的作用。而王尔德必须为这个超标的能力付出代价,他画完肖像之后直接昏迷了,但次日还是从昏迷中挣扎起来,让下属为阿诺德送去了那副具有魔力的画像。
后来王尔德也测试过替死肖像的极限,它可以作为载体,让濒死之人在画框内重生,只要及时寻到残骸,就会自动催生残骸的血肉,为濒死之人提供新的躯体。
这个能力一经出现就震惊了所有知情人,但是让人失望的是,它的作画对象具有很大的限制。
王尔德对艺术和美人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热衷,他本能地拒绝为容貌不够出挑的人作画,就算他碍于某些原因不得不作画,【夜莺与玫瑰】也不愿为劣质画像赋予魔力。
迄今为止符合条件的人只有阿诺德一个,再也没有哪个人能像他一样轻易地获得【夜莺与玫瑰】明目张胆的青睐。
有时王尔德会以为【夜莺与玫瑰】是有生命的,并且跟他共用一颗心脏,不然为什么会如此默契地为同一个人而疯狂跳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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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阿诺德回到了伦敦。
他的回程并没有多少人知晓,前来迎接的人除了他的副官希莱尔,就只有久别重逢的王尔德。
黑发青年身着初见时的燕尾服,一见到阿诺德的身影,就忍不住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洋溢着快乐的笑。
过了那么久,满溢的思念早已将过往的不愉快冲散了,他现在只是想跟阿诺德说话,哪怕只是说两句话也好
王尔德伸出一只白手套的手,语气带着玩笑式的放松,让外人猜不到他的真实想法。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王尔德心口发热道。
“好久不见,王尔德,”阿诺德并不见外,顺势接受了对方的搀扶,从车上跳下来,“这里怎么这么多玫瑰?”
阿诺德奇怪地环视着四周,暴露在空气中的土地长满了娇艳欲滴的玫瑰,在风中摇曳着,与略显萧条的街道气质不符,倒是跟眉眼俊美的王尔德很搭。
他随口说道,“你不会把家里的玫瑰移栽到这里了吧。”
王尔德住在一个遍地玫瑰的庄园里,他继承了祖上的遗产,因为对花卉的热爱而将其种满了每个角落。
王尔德还曾以“花太多种不下”为由送给阿诺德很多植株,无一不是品相极佳的珍品,并且生命力顽强。
即使阿诺德整日不着家对植物们疏于照料,它们仍然在盆栽里生长得很好,成为了一道明丽的风景线。
“怎么可能,”王尔德矢口否认,“我才不会这么对我的玫瑰。”
虽然这些玫瑰也确实跟他脱不开干系……王尔德眼神飘忽,他在这里等了阿诺德十来分钟,等待的时间里,只要一想到阿诺德的脸就不禁心情雀跃,沉浸在即将见到对方的喜悦当中,结果就不小心凭空催生了许多玫瑰。
就在这时,阿诺德从身后牵出一个金发蓝眼、神色淡漠的少年,并自然而然地介绍道,“这是我弟弟兰波。”
兰波略有些走神,他不太懂人际交往,因而没有主动握手,只是默默地观察。
还是王尔德善解人意地给了个台阶,“初次见面,我是奥斯卡·王尔德。你可以叫我王尔德。”
于是兰波才游神地说了句,“你好,王尔德。”
王尔德第一眼被兰波小小地惊艳了一下,不过他的注意力从始至终都在阿诺德身上。
阿诺德见两人交换姓名,没有多余的反应,那双鎏金色的眸子短暂地在王尔德身上停留了一秒,突然说道,“我要回家了。你——”
王尔德一时间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阿诺德说话大喘气,“——要不要来我家打游戏?”
王尔德这才松了口气,假装不在意地“咳”了声,自然无有不应,“好。”
他从未如此庆幸自己为了接近阿诺德练了一手高超的游戏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