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仰面仰头,唇是艳红的肿,多肉一样的饱满,“不要。”
冷缪心里又一落千丈了,紧紧抿着唇,委屈不再掩藏,他知道沈霜沉迷他外露的情绪。
沈霜抬手摸上他面颊,随口哄道:“乖乖,不是为他留的头发。”
所有的不甘和怨恨在这一刻通通消散,化作糜烂的流彩在心里炸开烟花般四溅。
沈霜爱冷绛,可冷绛死了,陪在沈霜身边的是他,也只有他。沈霜只是不爱他,但也不爱这世上活着的其他人。
他是特别的。
冷缪的身子止不住因为兴奋而颤抖,他帮沈霜洗完澡,正要裹着浴巾把人带出去,沈霜却握住他的手腕,“要涂护发素。”
冷缪第一次知道一头柔顺的长发竟然需要那么多护理工作,一向耐心不足的大少爷竟老老实实帮沈霜护理完头发,还颇为自得的不舍。
淡淡的荼靡香从发丝间散出,勾着鼻腔细嗅,似有春潮在暗涌。
最后一滴雨落在地上,溅起的水花归无。
两人漫步在刚下过雨的路易港,蓝色的公交从身旁开过,墙上的彩绘斑驳褪色,带着岁月的新痕。
刚至贝特朗雕像又开始下起雨,实在天不遂人愿。
冷缪买了把伞,向沈霜那儿倾斜,回到停车的地方,开车回了家。
红顶的小院窗户透光,和他们出来时一样宁静。
冷缪推开门,脚步忽然顿住,沈霜见此问道:“怎么了?”
冷缪并没有回话,沈霜蹙眉靠近,透过冷缪与大门的缝隙,看清里面的一切时,反应如冷缪一样呆滞。
暴雨声在耳边响彻,屋内满室寂静,靠窗的软沙发上,昨夜沈霜在那儿踹了冷缪心口一脚,今日坐上了其他人。
本该在国内的冷邈,竟不合时宜出现在这。
冷邈穿了身修身的淡蓝西装,翘着二郎腿,连眼都未曾抬一下,翻书时纸张摩擦的声音听去都慢条斯理。
压迫、肃穆,永远是那样运筹帷幄。
可细看能察觉出冷邈面色疲惫,眼下青黑明显,眼里也多了几分混沌,并不似往日锐利。
冷缪侧步,将沈霜挡在身后,语气不善地问道:“大哥千里迢迢过来为了什么?”
明知故问,意味警告。
冷缪这才抬眼看向二人,沈霜的身子被冷缪藏的严实,随风吹动的发丝漏出。
“沈霜,过来。”他说。
冷缪紧张起来,又记起家中的一幕,那次沈霜选择了冷邈。
这一次,沈霜揪住他的衣袖,纹丝不动。
冷邈平稳的假面碎裂,像冰湖一样,暗涌的寒冷湖水从裂缝里涌出,他缓缓扯起一个冷笑,“玩的开心吗?连亡夫的骨灰都忘了。”
他伸手拍了拍桌子上的骨灰盒,“没关系,我带过来了。”
他们这才注意到桌面上的骨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