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要你衡量呢?我们三兄弟到底谁更好?”冷缪听见自己牙尖摩擦发出的酸声,又愤怒自己自甘下贱要讨一个明知的回答。
沈霜脸上涌气幸福的表情,爱意在上面流淌。
“冷绛。”他说。
冷缪恨骂一声,大步往外走去,临近门口,又怒气冲冲,歇斯底里地喊,“沈霜,你给我看清楚,我是冷缪。”
不等沈霜回话,房门被重重关上,响声振聋发聩。
【宿主,目标任务为什么情绪波动那么大?】系统又提问了。
沈霜很乐意回答这些问题,让系统编纂进攻略里,后辈能够受益。
【因为不公平。】沈霜走向阳台,查看手机的未接来电和短信,【冷缪的心里其实并不成熟,思想单纯,以为冷邈比他先出生,所以继承家业。】
【而后他理所当然会觉得,他和我接触更多,该在我心里评价胜冷邈一筹,可事实却是除了冷绛,他们二人并没有区别。】
【再后知后觉想,从前种种就被尽数带出。】
沈霜扫过手机里辱骂的短信,扣动键盘回了一句,【我会想办法的。】
另一头的人好似守在手机面前,时刻等着他的回复一样,电话立马就打了过来。
“贱种,连你老爹也不管!反了天了!”
“想办法想办法,你要想到什么时候?想到我死吗?那群讨债鬼已经追到我这了!三天内再不还钱,我他妈手都保不住!”
“你先打点钱过来用用!别忘了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
“老子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沈霜笑意不达眼底,四两拨千斤地回,“我手头没有那么多钱,才刚进冷氏上班,只有十万块,爸爸我先转给您。”
电话倏地被挂断,沈霜给他的银行账户转了十万块。
这十万块还多亏了冷缪那天的慷慨出手。
哪有那么凑巧?那些讨债人是沈霜特意花二十万请来演戏的,轻而易举就从三公子的手里拿了八百万,空手套白狼。
接下来,是另一出大戏。
黑色轿车缓缓停在门口,大灯照得清晰,雨幕接连不断的落。
冷邈今日是一身深蓝西装,两只袖扣挽起,明显能看出缺少了一枚袖扣的袖子更加散乱,他仰头看去,沈霜的房间里亮着灯。
上楼走过客房时,听见里面压抑的哭声,他脚步停顿后,又往前走去,试图略过,可哽咽的哭声在他耳边绰绰不断。
冷邈不喜欢这样藕断丝连,一根线绕在一起,习惯性换上新线。
可他实在没办法忽略杯底未融化的糖粒,冷邈不信张楚年说的那句“沈霜喜欢他”,更加觉得沈霜是有利而谋。
沈霜谋的利究竟是什么呢?
脚步去而复返,屈指轻扣房门,哭声落下,里面寂静一片,沈霜并没有开门的打算。
几分钟后,门锁清脆一声响,冷邈推门而进,第一句话是:“为什么哭?”
沈霜桃色的眼皮肿胀,眼泪欲落不落,睫毛湿润一簇一簇,是一根燃烧的线,细紧的烧得将断不断,发出细细颤声。
他惊慌失措下意识去遮掩亮屏的手机,欲盖弥彰。
冷邈大步走进,劈头盖脸夺过手机,拧着沈霜的下颌,用人脸识别解锁,引入眼帘的是一条条辱骂的信息。
“抱歉。”冷邈翻看着短信,“你应该早点和我说的。”
“我曾经答应你会替你解决他,你不应该觉得麻烦我,让自己平添烦恼。”
沈霜哽咽着,仰面看着冷邈,一张美人面垂泪,唇咬的血淋淋,眼眸里希冀的光如同拜神一样,仰望着冷邈。
顺从的、渴求的眸光凝视着他。
冷邈盯着他看了许久,时间或断或长,在半清醒半疯癫的燃烧里变得不清明,反应过来时,骨节分明的手指已经落在沈霜的发尖。
冰凉的发丝根根分明。
他又想起沈霜锁骨上那枚牙印纹身,抚摸时是温热的,薄薄一层皮下的锁骨坚硬。
有什么在心里滋生,要挣脱这幅虚伪的冰冷躯壳,从里面奋力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