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挡在门外,高大的身子投下阴影,将沈霜尽数包裹在里面。
“嫂子,早上好啊。”
是冷缪。
冷缪半靠在门框上,屈起一只腿,“昨天你不是说要去我哥房间吗?我带你去。”
沈霜睡眼惺忪,显然忘了昨晚低烧时将他和冷绛认错的事。只留有因为他贬低冷绛的抵触。
下意识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委婉拒绝,“不麻烦你了。”
“怎么会麻烦呢?”冷缪像看不懂沈霜的似的,上前两步,将两人距离拉进,“先去吃早饭吧。”
“后山还有个木屋,他小时候最喜欢在那儿玩,等下吃完饭,我带你去。”冷缪自顾自地说:“就当作昨天冒犯的赔罪。”
沈霜不会拒绝。
爱人死了,有什么是比接触爱人旧物更有吸引力的呢?
沈霜几乎没有犹豫,当即点头道:“好,谢谢你。”
冷缪眼中寒意更甚。
早饭是海鲜粥,煮熟的虾裹着粘腻、晶莹的饭粒,鲍鱼被切成小块,混在每一口里,发散着鲜味。
沈霜慢条斯理吃完了粥,在一旁等着冷缪。
等冷缪也吃完,两人从大门里出去。
冷邈早早便去了公司,冷家三兄弟住的是郊区的独栋别墅,后面一片山是别墅的赠品。
“木屋比较远,我去车库拿车,等等我。”
不一会儿,就见冷缪骑着一辆黑红的摩托过来,轰鸣声响彻,车上贴着红色的火焰纹路。
沈霜坐上后座,第一次坐这种摩托,根据偶尔视频里看到的,将手穿过冷缪的身侧,贴在前面,听见冷缪传来一声笑。
“长大后我们不怎么进山玩,路没有修,你这样坐着可能会摔下去。”他牵起沈霜的手,勾住自己的腰,“这样坐。”
沈霜的双手僵硬,尽量不去碰冷缪。
轰鸣声更大,沈霜几次颠簸到贴着冷缪的脊背。
沈霜还穿着冷家的家居服,不知道是谁的,米白色,丝绸质地,柔顺带有光泽,薄薄一层垂下,能够清楚感知到冷缪的体温。
沿着蜿蜒的石子路,阳光从层叠的树冠穿过,被分割得影影绰绰,耳畔有各种蝉鸣,蚊虫在半空中飞舞,密密麻麻。
即时摩托车的行驶速度不慢,沈霜的小臂还是被山蚊咬了几个包。十几分钟后,摩托车在石子路尽头停下。
沈霜看见了那座木屋,约摸一人高,搭在一颗粗壮的大树分叉处,彩漆脱落,露出里面斑驳的木纹,楼梯嵌在树干上,一圈又一圈向上。
冷缪踢下撑脚,走到已然站在树屋下的沈霜身旁。
“上去看啊。”
“质量很好的,别担心。”
沈霜这才小心翼翼踩着楼梯往上走,冷缪跟在他身后,注意到沈霜裸露出来的脚踝。
骨感这个词钻进脑袋里。
纤细到一只手就能够圈起,青蓝的血管明显。
沈霜弯腰进了木屋,不适应的打了个喷嚏。
空气里满是厚厚的灰尘,蛛网也被染成一种灰黑,内壁上的涂鸦因为时间的流逝失了色,角落里是用彩铅写着的,歪歪扭扭的“冷绛”二字。
沈霜垂眸,久久盯着那个名字,缓步上前,伸手触摸。
“嫂子满意我的赔礼吗?”冷缪低声说。
温热的吐息洒在耳尖上,沈霜骤然转身,惊觉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他背靠着墙壁,冷缪双手撑着墙,将他死死困在一隅。
沈霜眉头又拧起来,喊道:“退后点。”
冷缪纹丝不动,恶意从目光里流出来,粘稠的将他包裹。
沈霜双手推着冷缪一侧手臂,试图挣扎出去,冷缪的力气太大,反手握住他双手手腕,高高禁锢在墙壁上,低头凑近。
好似又闻到那股咸涩的异香,可沈霜这次没有哭。
冷缪终于懂了,那是哀伤和忧愁的味道。
“你干嘛?”沈霜抬脚猛踹冷缪的膝盖,“放开我!”
冷缪吃痛闷哼一声,发狠起来,整个人压上去,两人贴在一起,沈霜再难动弹分毫。
暖的、软的。
难以言说的满足感充斥全身。
“嫂子,你不想让他的骨灰进祖坟了吗?”
沈霜声音颤抖着,天真说道:“我是你嫂子……”
“我知道啊。”冷缪恶劣地说:“我想要的就是要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