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宣容朝躲着的人开口道。
躲在暗处的齐云时眼看自己被宣容察觉,磨蹭着从墙后走出,走到宣容面前。
“父后恕罪,儿臣冒昧,未经父后允许擅闯侯府,请父后治罪。”齐云时笔直跪了下去。
云时身边拴着匹通体雪白的汗血宝马,那是宣容的爱驹星辰。
是宣容和齐故大婚当日,宣容骑进宫养在御马苑的。
“谁准你动我的......”宣容说云时的话说了一半就止住了。
看到星辰身上的鞭伤,宣容心疼道:“怎么回事?”
云时把前因后果托盘而出。
云时在御马苑上课时偶遇南泽,南泽仗着齐故溺爱非要宣容的星辰,宫里都是见风使舵的,看陛下能为南泽禁足宣容也就默许了,却不知汗血马有灵性认主。
南泽被星辰摔伤后将恨意转到星辰身上,是云时不忍星辰被毒打,从南泽手里救下的星辰,又怕南泽会报复星辰,故而将星辰送回侯府养伤,这里足够安全。
云时整个人伏跪在地,双手整个高举在前,福叔这才注意到云时的手,惊呼出声,“太子殿下,您受伤了。”
宣容也注意到云时手上的伤痕,和星辰身上的伤一致,是鞭器所致。
“只是小伤。”云时说着将手缩回宽大袖袍内。
宣容绕过南泽走到星辰身边,想碰星辰的伤处又不敢靠地太近,怕弄疼了星辰。
宣容抚了抚星辰的脑袋,眼底深沉地可怕。
南泽显然是冲他来的。
星辰似乎到了宣容的情绪,它用脑袋蹭蹭宣容,好像是在安慰主人告诉主人它不疼,不要为它难受。
宣容额头紧贴星辰,安抚着星辰,“我没事,你要好好养伤。”
星辰闻声咋呼两声,回应着宣容的嘱咐。
宣容让福叔去请马医来照顾星辰,自己带着云时回到前厅。
云时毕恭毕敬站在宣容三尺远的地方。
刚在福叔面前有些话宣容不方便问,现在就只有他和太子,宣容开口道:“有一事想请教太子殿下。”
“儿臣不敢。”云时自觉躬身,这番动作象征着他担不起宣容说的‘请教’一词。
宣容道:“南泽殴打储君实乃重罪,太子不去御前上奏弹劾,却跑来我这镇国候府是为何意?”
云时是储君,亦是未来的帝王至尊,这后宫除了宣容,其他人的身份比云时低的不是一星半点,以下犯上在宫里可是重罪,云时大可依法处置南泽,可云时却选择了默言。
虽说是宣容的马,但何须太子纡尊降贵亲自送来?
宣容觉得古怪。
是他多想,还是太子仅想借此与他亲近?
私心宣容更相信前者,按理说齐故去母留子都是为了宣容,宣容和云时见隔杀母之仇,他平日对待云时也是冷言冷语,宣容觉得云时应是恨自己的。
“南父妃是父皇的宠妃,儿臣......”说到这云时顿了顿,“父皇不喜儿臣,若非儿臣系于您名下,莫说是太子,父皇怕是都不愿意认儿臣。”
太子这话说的不假,太子来寻亲时,齐故满心满眼的都是宣容,宣容见到太子就来气,还是齐故好说歹说安抚宣容,说齐故比他年长多许,来日若有意外宣容有云时这个太子儿子在,日后也不至于被欺负。
云时又道:“儿臣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惹父皇动怒,儿臣擅闯侯府是儿臣的不是,父后要打要罚儿臣不敢有半句怨言。”
是了,云时的话提醒了宣容。
宣容有想过云时来这是不敢得罪齐故,于是想借自己的手去对付南泽,可云时又不知他会突然回侯府,怎么可能是故意算计他的。
宣容头隐隐作痛,近些日子疑神疑鬼的越发不正常了。
有人年年如一日替他为二老敬孝,他还将人往坏里想,他这心思当真不净。
宣容放下对云时的戒备,指了指福叔拿来的金疮药,“坐下上药吧。”
“谢父后。”
云时伤的是右手,为规避伤处只好用左手去拔药塞,奈何笨拙手法将药壶里的药都弄洒了。
云时当即弯腰去捡地上药瓶。
这些尽数落到宣容眼里。
不知是出于对云时的感激,还是出于他怀疑云时的歉意,宣容要来云时捡起的金疮药,就着药塞小心翼翼为云时上药。
让云时将手臂上袖袍卷起,宣容才看到这条鞭伤有多重。
像条火龙缠绕在云时手臂上。
宣容耐着性子给他处理好伤口,提醒道:“这些日子切莫沾水。”
云时受宠若惊,不敢去想父后独给榆弟的关心自己竟也能分到一些,“谢父后。”
“走吧,回宫吧。”宣容只当没见到云时眼里的欣喜。
齐故只给他一天的时间出宫,原是想在侯府住上一宿明日再回宫,转念一想住哪都一个样,不如趁早回去,免得夜长梦多被人察觉他偷溜出宫惹出事端。
云时也料想到宣容出宫是瞒着所有人的,云时是太子自由出入皇宫无人阻拦,用他的马车送宣容回宫最为合适不过。
云时应道:“是,儿臣送您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