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瑶瑶清醒了,额头冒出一个硕大的包,火辣辣的疼。
“爷,那个六皇子是不是坏批?”
横竖睡不着,不如唠唠嗑分散注意力缓解一下疼痛。
“是。”
能让裴之回答的这么干脆,说明六皇子这人是纯坏,钱瑶瑶心里有了衡量。
“那他会不会对付你?或者说对付我。”
“会。”
钱瑶瑶有点心梗,脑子里开始思索杀皇子是什么罪名了。
半晌,钱瑶瑶突然问:“爷,你有没有取而代之的想法?”
这一次轮到裴之愣住了,他古怪的打量着钱瑶瑶,视线一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反复审视着她。
钱瑶瑶赶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啊,绝对不是间谍,我的过往你都知道的,我就是在想,既然对方想对付我们,而我又被他盯上了,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倒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打他个措手不及!”
钱瑶瑶确实是这么想的,这叫做‘火力不足恐惧症’,发现隐患和威胁如果不能理解铲除就浑身刺挠。
裴之罕见的又沉默了半晌,他终于开口道:“诛九族。”
“无所谓啊,要是找得到我的亲人诛就诛了吧。”钱瑶瑶无所谓摊摊手,她就这么单身汉一个,怕什么?
“……有本王在,他轻易不敢动你。”
裴之很无语,很想撬开钱瑶瑶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平时胆子小小,到了这会连杀储君的话都说的出来。
这是正常人能想到的吗?
“谢谢爷。”钱瑶瑶闻言咧嘴笑了。
“你若在外犯了事,不要把本王供出去便可。”
“……”白感动了。
钱瑶瑶一打岔,裴之深思的心情也没了,回去后稍加洗漱就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钱瑶瑶是被雷声吵醒的,昨日还好好的,从后半夜开始下雨,天阴沉沉,好似被捅了个窟窿,硕大的雨水宛若倒灌。
这一次水下了足足四天,这四天钱瑶瑶每天给裴之做饭,隔一天给裴之刮痧按摩,三点一线的生活让她也有足够的时间了解这个朝代。
这个朝代医师还是有的,不过大家水平都相差不多,朝廷不允许私自刊印和传授医术,一经发现直接押入大牢。
第六天雨终于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也透着一股霉味。
整个裴府上下都十分忙碌,钱瑶瑶闲得发慌,正好费琴来找她出去玩。
“我们不是朋友吗?怎么你都不主动来找我玩?前几日我被母亲关了禁闭,今日才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费琴闷得久了,一路上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
好些店铺刚刚开张,大街上的行人也十分稀少,小摊贩们也都还没来得及出摊,地上坑坑洼洼到处都是黄泥,潮湿闷热的空气令人很不舒服。
两人的目的地是距离京郊不远的一座避暑山庄,那儿地势偏高,提前有做好准备,所以并没有什么影响。
费琴显然是熟客了,轻车熟路的带着钱瑶瑶往包厢里去。
包厢很大,靠窗是一张华丽的美人榻,榻上放着几个软枕和两个软垫,暖玉茶几上的紫砂壶品质不俗,茶汤清澈茶香浓郁,屋内燃起白炭,两人脱了外裳温度正好,小香炉香烟袅袅,偏房也有供人休息的软塌。
“本来也想叫孙月月的,不过听说她和家里人闹了矛盾,不好出来。”费琴说。
钱瑶瑶对此没太大兴趣,从窗户往外能看到山底下的风景,郁郁葱葱的灌木和树林,人缩小成蚂蚁似的,密密麻麻连成一线。
“那些是?”钱瑶瑶疑惑问。
“哦,难民。”费琴倒是司空见惯,没什么波动:“早些年少见的,这十年来天灾不断,什么蝗灾啊旱灾啊都有,就今年水涝头一回,昨儿个晚上的急报,我听我父亲说过一嘴。”
钱瑶瑶的心逐渐沉入谷底,这得是发生了多大的事,才能迫使这些人背井离乡跑来遥远的京城?
“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费琴摇摇头:“我管这些做什么?我们家足足有二十个布粥摊子呢,只要有难民,来我们费家基本都能混两口吃的,这些事我母亲会打理好的,我就算是操心也做不了什么。”
费琴的话让钱瑶瑶好受了些,但也没心情再在避暑山庄呆着了,临近中午时候两人回城,城墙外挤满了流民,两人的马车也险些被挤翻,费琴吓得不轻,钱瑶瑶先将她送回了家。
晚间,翠珠把牛角刮板洗净给钱瑶瑶送来,推开门屋内十分安静,钱瑶瑶盘腿坐在床上看书,左手边的书摞得老高。
“小姐,从白天回来后你就一直兴致不高,是出什么事了吗?跟费小姐闹不愉快了?”
钱瑶瑶抬头,看见刮板才意识到天已经黑了,她拉伸了下僵硬的身体。
“没事,就是在看书。”
钱瑶瑶开始准备两仪膏,便宜师父留下来的不多,但手札里记录了配方,钱瑶瑶自己也能倒腾。
想起裴之这几天气色明显改善,钱瑶瑶洗脸后挖了一大块涂在脸和脖颈上,不用白不用,待会出身汗放大毛孔好吸收。
钱瑶瑶带着东西敲开了裴之的门,屋内弥漫着水汽,裴之浑身只着一件白色亵衣靠在榻上看书,见钱瑶瑶来了,裴之放下书开始脱外裳。
钱瑶瑶用力搓了搓鼻子,美男看到你自己脱衣服,这是何等香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