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之间。
在无垠的洪荒天空中,星河如同一幅无边无际的神秘画卷铺展开来。
繁星似细碎的宝石,镶嵌在墨蓝色的天幕上,闪烁着柔和而迷人的光芒。
巨大的云彩悠然旋转,斑斓的色彩相互交织,如梦如幻。拖着长长尾巴的彗星时不时呼啸而过,留下一道道转瞬即逝的绚丽光影。
仙女们身着绚丽彩衣,似天边的霓虹,在星河间肆意穿梭。
她们笑声清脆,回荡在广袤天空。
六公主静女挥动霞光披风,如灵动的蛟龙,在星河里蜿蜒游动,所经之处,星星闪烁得更加欢快,汇聚成奇妙的图案。
五公主青女舞动身姿,掏出玉露瓶,洒出星光,带动周围星辰不断汇聚、散开,像是在编织动态的星图。
还有四公主心女,别出心裁用雷霆串成项链,挂在流星上,一阵火花带闪电,引得众女欢笑连连。
二公主苹女掏出星尘轻轻一吹,星尘飘散成如梦似幻的星云,仙女们欢快地冲进星云之中。她们的笑声在星云中回荡,苹女操纵星云也随之变换形状,时而如绽放的花朵,时而似奔跑的小鹿。
三公主姮女追逐快速移动的小星星,趁其不备跳上表面,骑着它在星河中横冲直撞,惹得其他仙女又是担心又是好笑,纷纷呼喊让她小心。
在这广袤的星河之间,仙女们的玩闹声与星辰的闪烁、转动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充满生机与欢乐的奇妙画卷 。
大公主绛女办妥了公事,翩然归来,见诸位妹妹这幅玩疯了的样子,又看天衣不长,便知道她们偷懒了。
这个家没我,可怎么办。
刚从东海给父王做了使者回来,就得教育妹妹。
还好妹妹们都在……等等,七妹呢?
“找小金乌朱明哥哥去了,七妹和他关系好啊,大姐你知道的。”
绛女……
东海封印之内。
小金乌的梦境很长,没有醒来的迹象。
两团气,一团是太乙阴阳二气,一团是多宝的宝气,挤挤挨挨的,似乎快要清醒了。
“喔吁喂,他们如今也不是妖了吗?”毕方围着两团气转了一圈。
“您见过他们?那时他们是妖?”杨婵不知道太乙和多宝的年纪,但看毕方的样子,没准儿是见过。
毕方摇摇头又点点头,“气化形的生灵并不多,我在战场上并未见过他们,可能当时还没化形出山喔吁喂。在太初那边的神堕妖之前,这些生灵还没有一个统一的归属,后来三方大战越打越惨烈,妖蛊惑了很多生灵与人族对战,人族便渐渐将自身以外的有灵之生命都叫做了妖。”
杨婵又问了毕方一些事儿,比如军中战阵,那些都是毕方觉得是常识,而杨婵完全不知道的。
毕方感叹着,有太多东西没有流传下来了,太可惜了。
一人一鸟正在各自唏嘘,太乙那边有了动静。
太乙真人只觉一阵恍惚,意识便坠入混沌。
须臾,眼前景象陡然清晰,呈现出一幅人间炼狱般的可怖画卷。
极远处,原本宁静祥和的渔村,被厚重阴霾严严实实地包裹。缕缕黑烟从村落中袅袅升起,又添几分死寂。
汹涌澎湃的海浪在灰暗天色下泛着冰冷的光,似一头头挣脱束缚的狰狞巨兽,咆哮着、翻滚着,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海岸扑来,浪涛相互撞击,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要将世间一切都卷入无尽深渊,吞噬得一干二净。
沙滩之上,太乙好像看见了敖丙。
他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揉眼睛,已经僵在原地。
这真的是那个平日里善良、温润,总是带着和煦笑容的敖丙吗?
记忆中的敖丙,虽身为龙族,却心怀悲悯,对待生灵总是温柔以待,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残暴不仁的模样?
太乙的眼神中满是震惊与疑惑,眉头紧紧皱起,嘴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这不可能…… 这绝不是敖丙……”
可那长相,那神态,那龙角,分明就是敖丙。
只见那个敖丙身着一袭华美的冰蓝色锦袍,衣角在狂风中肆意舞动,袍上繁复精致的龙纹仿若活物,透着凛冽寒意。他头戴镶满宝石的白玉冠,发丝整齐束起,面容白皙却冷若冰霜,双眸犹如寒潭,不带一丝温度地注视着眼前的血腥杀戮,嘴角微微上扬,挂着一抹残酷而又冷漠的笑意,仿佛眼前凡人的生死,不过是一场不值一提的闹剧。
敖丙身旁,夜叉张牙舞爪,尽显狰狞。血盆大口里獠牙交错,两颗长长的犬齿从嘴角探出,寒光闪烁,每一张口,便有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弥漫开来。此刻,它双手各持一把锋利的钢叉,叉尖闪烁着幽冷的光,如饿虎扑食般,向着惊慌失措、四处奔逃的凡人疯狂扑去。
百姓们的惨状令人揪心。
近处,一位年轻母亲发丝凌乱地披散在脸颊两侧,眼神中满是无尽的绝望与无助,她紧紧将年幼的孩子护在怀中,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口中喃喃低语,试图安慰怀中吓得瑟瑟发抖的孩子,可声音却因恐惧而颤抖得支离破碎。
不远处,一位年迈的老者双手撑地,几次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又一次被冲倒,只能徒劳地伸出双手,向着某个方向呼喊着亲人的名字,声音沙哑而悲切,在这嘈杂混乱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微弱。
太乙真人目睹这一切,心中怒火 “噌” 地一下蹿起,犹如火山爆发。龙族,果然不可信啊!
圆润和善的脸庞此刻因愤怒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根根分明。他身着宽松的道袍,宽大的衣袖在周身涌动的法力作用下烈烈作响。恨不得立刻施展浑身解数,将敖丙和夜叉碎尸万段,为这些无辜枉死之人报仇雪恨。
然而,就在他准备发难的瞬间,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
敖丙身为龙族,背后有着庞大的龙族势力支撑,龙族在四海的地位举足轻重,势力盘根错节。陈塘关就在东海之畔,徒弟一家根本不可能独善其身。
层层顾虑涌上心头,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他一时之间动弹不得。太乙觉得,此刻的自己,已经不像是自己了。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神中满是挣扎与不甘。每一声百姓的惨叫都像重锤般敲打着他的内心,良知在心底呐喊,催促他赶紧行动。可理智又在不断提醒他,冲动行事的后果不堪设想。
原本的太乙,不沾因果,何曾在乎过人族生死。
可现在他有人族兄弟,有人族徒弟,无数凡人尊奉他为东极青华大帝太乙救苦天尊啊。
他眼睁睁看着敖丙和夜叉继续作恶,内心的煎熬达到了顶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迈出那关键的一步。
就在这极度的纠结之中,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天际一闪而过,瞬间出现在眼前,正是哪吒。
哪吒脚踏风火轮,熊熊火焰燃烧,映红了他的脸庞。身披混天绫,发出烈烈声响。
按他对哪吒的了解,哪吒向来嫉恶如仇,一定会惩恶扬善。
可此刻,他却并未对敖丙动手。
相反,两人并肩而立,共同对抗那即将降临的天劫。
劫雷滚滚,自遥远的天际轰鸣而来,一道道粗壮的闪电似要将天地劈裂,哪吒与敖丙在雷光中咬牙坚持,身影虽略显单薄,却透着一股坚韧不拔、绝不屈服的劲儿。
待天劫过后,一道耀眼的功德之光从天而降,如同一道璀璨的银河倾洒而下,瞬间洗刷了敖丙身上的罪孽。转瞬之间,两人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太乙顾不上探究哪吒的作为,顾不得诧异敖丙竟然可以清洗掉冤孽。
他强压下心头的震惊与愤怒,将目光转向仍在作恶的夜叉,大喝一声,手中拂尘瞬间化作一道金光,如离弦之箭,直击夜叉要害,夜叉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轰然倒在了血泊之中。
随后,太乙真人随着那些枉死之人的魂魄,一路来到了地府。
踏入地府,一股浓烈且刺骨的阴气扑面而来,仿若一层冰冷的纱幕,瞬间将他笼罩。
脚下的黄泉路曲折蜿蜒,路旁的忘川河水翻涌着墨色的波涛,发出低沉而哀怨的呜咽声,河水中似有无数冤魂在挣扎,那声音如泣如诉,听得人毛骨悚然。
行至枉死城,城门半掩,从中透出阵阵绝望的气息。
城墙上散发着青灰色的暗光,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无尽的苦难。
走进城内,腐朽与衰败的味道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残垣断壁随处可见。
众多孤魂野鬼身形虚幻,却能清晰看到他们身上或深或浅的伤痕,有的被利刃砍伤,伤口处还流淌着幽绿的鬼气;有的被火烧灼,周身冒着黑烟,痛苦地扭曲着身躯。他们面容枯槁,眼神空洞绝望,在狭窄的街巷中漫无目的地飘荡。
就在太乙真人满心悲悯地看着这一切时,两名鬼差手持铁链,面色冷峻地走过。
他们身形高大,身着黑色长袍,袍角在阴气中飘动,隐隐带着肃杀之气。
其中一名鬼差看到太乙真人,微微一怔,随即拱手行礼,“不知上仙大驾光临地府,有何要事,此地不可久留,请上仙往阎罗殿一叙。”
太乙真人还礼后,指着那些孤魂野鬼问道:“这些枉死之人,为何被困于此,不得解脱?”
鬼差面露难色,叹气道:“上仙有所不知,地府自有地府的规矩。这些魂魄死因蹊跷,阳寿未尽却横遭惨死,需经过层层审验,确定因果,方能安排轮回。可这过程繁琐复杂,诸多环节又需各方协调,不少魂魄便因此耽搁,被困在此,受尽苦难。”
说话间,一个年轻的鬼魂因忍受不住痛苦,试图逃离枉死城,却被另一名鬼差眼疾手快,用铁链一把锁住。
鬼魂发出凄厉的惨叫,苦苦哀求。
鬼差面无表情地说道:“莫要挣扎,擅自逃离,只会加重你的罪孽,受苦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