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林若齐收起长弓,只说了一个字:“杀。”
一声令下,城防营的士兵们在喊杀声中冲了上去。
一时间,门外厮杀声响彻天际。
澹台渊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不慌不忙弯腰捡起太子掉落的宝剑,上面镶满了华贵的珠宝,与太子本人一样金玉其外。
皇帝盯着地上没了声息的太子好一会,等再开口的时候,他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你终究还是不肯放过他。”
“儿臣只是清君侧,担忧父皇安危一时情急,想必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用手抹了抹剑刃上的血迹,手指被割破了也混不在意。
“事到如今,父皇所有儿子都死了,除了我这个最不得您欢心的废物。”他歪了歪头,无辜地看向皇帝,“抱歉了父皇。”
皇帝苦笑着摇头:“你真以为朕不知道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鄂武早在事发后就供认出了你,朕也一直知道是你杀了老四。”
澹台渊沉默不语。
“当初站出来指认鄂武的那名宫人,你恐怕到现在还以为是林家做的吧。林家那个儿子,倒是一心认定了要追随你,甚至不惜欺骗你也要留在身边侍候,也不知你是怎么做到的。”
“父皇说够了吗?”
皇帝看向他手中长剑:“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你又何必亲自动手,等太子替你料理完了再出来也不迟。”
澹台渊摇头:“太子还是太在乎正统了,非要等您亲自签下诏书再动手,照他这么磨蹭恐怕天亮了都还没解决。儿臣就不一样了,儿臣杀了那么多兄弟,也不在乎什么诏书,更没那么多耐心。”
“外面那些你带来的人呢?是城防营的吧,你又如何向他们解释?”
澹台渊看了眼手中属于太子的佩剑,答案不言而喻。
“太子丧心病狂,弑父夺位,儿臣不过是来晚了一步。”
“你就不怕为天下人诟病?”
澹台渊笑了,笑得绚烂:“那也得让我先得到天下啊。”
他话音一落,仿佛是某种信号,在他提剑刺过去的同时,皇帝也拔出了手中的剑。
电光火石之间。
“叱——”的一声,是利器刺破皮肉穿透内脏的声音。
澹台渊只觉得手中一片温热。
他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皇帝那双苍老的手正握着那盘龙纹的剑柄,已然被鲜血染红。
而那把剑,没有刃,连最轻的布料都割不破。
“渊儿……”
耳边皇帝沙哑残破的话音如十八层炼狱的岩浆翻滚。
“原就是朕……对不住你母亲。”
澹台渊肩上一轻,面前的身躯轰然倒地,血液从他肩膀一路延伸到袖口,那光秃秃的剑柄摔落在地上。
他走出天婺殿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外面的厮杀也早已结束。皇后与太子叛党尽数伏诛。
林若齐紧张地走上前,低声问他:“怎么了?”
澹台渊不解。为什么林若齐看到他的脸后露出这么担忧的神情?明明是他赢了。
他想说话,走出一步腿却软了,险些从台阶上跌落。林若齐快步冲上前将他扶稳,才发现他手冰的可怕。
“可是伤到哪了?”
澹台渊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舌苔泛起来的苦让他耳鸣得厉害,甚至都察觉不到自己掐着林若齐胳膊的手颤-抖得不成样。
“先带我离开这。”
“可是这里还有很多事需要王爷亲自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