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立心礼大乱,为司马卓掠阵的王族修士死伤不记,普通宫人烫伤皆被穆炎善心治愈,除去大王妃隗生惜倒无更多人命。百鸟开道,双凤载母亲飞去南溟。司马卓为救幼子身死,尸体被水牢中余留的凤凰火烧灼得无从辨认,还是通过血亲探查这块黑炭是司马卓。他囚禁穆星穆慈杀死穆家村一村性命之事被妖族大肆宣传,人心各异。百姓听闻屠戮一个村子的人命自然唾弃。高位者道他为王,图强盛,功过相抵,他们自己不曾被权力碾压,说起来也是云淡风轻。
司马碧城身为储君,应司马卓要求当日并未露面。隗生惜被借运符烧死,司马幼琏惊吓过度昏迷不醒,他要面对前朝文武,后宫诸事,仓皇被推上帝位,忙得来不及为司马卓落泪,一日过去,宫中还是人心惶惶,流言四起,无数老师请辞,其中自然也包括温行与赵巍峨。
他们是密探,没有哪家密探会最后跳出来说其实我们是卧底,他们全部的探查移交给楚依旧与玉琢城得到一个完美的结果,功成身退。司马珣是第四个出来的,当时他们这批小孩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他一出来祝霖就奔上去抱住了他,第四名是个无功无过的定位,祝霖抱着他道:“殿下平安就好。”
大典结束本就要遣散一批上门老师,也没人拦着。宝珠总管来回脚不沾地,近乎起飞。后宫这批妃子还得有个去处,往日还有隗生惜操持,她也死了。权柄交替,奏折累叠,燕峥与司马碧城告别,储君不复曾经清闲懒散,他衣着发冠虽齐整,神态却如绷紧的弓弦,低声道:“我父王的死,你可知情。”
燕峥与司马碧城是旧友,他不是一个会说谎隐瞒的人。燕峥肃然道:“知情。”
司马碧城双目不错盯着燕峥道:“是你杀了他吗。”
司马卓修为高绝,正值盛年,玉琢城杀不了他,梅庭序杀不了他,王宫上下还能有谁?司马碧城追问燕峥,是否是他真的一厢情愿,引狼入室。
燕峥道:“不是我。”
司马碧城道:“……我信你。”
燕峥坦然道:“但我考虑过杀司马卓。”
考虑过,没真的杀了,不是心慈手软,是被旁人抢先一步。意气风发的人似乎一日成熟,老去,百转千回肠寸断。笔杆裂开,司马碧城仍死死握着笔,纸张落着洇湿的水圈。燕峥回看紧闭的宫门隐约预感,司马碧城恐怕此生都不想再见到他。
可是没有办法,太多无奈,燕峥为穆绾月的真心而来。
赵临江悠然地煮着茶。
她受邀为第一名铸剑,第一名变成凤凰飞走了,这事确实和她也没什么关系。第二名是个小女孩,纹女娲印,胆识惊人。赵临江主动提出自己可以为她铸一把兵器,不能白拿琅琊这么多矿藏,小女孩豪气地拒绝了,说她要仿女娲补天,自己从石头打磨,无需旁人铸器。
可以。很可以。赵临江立即给这个小女孩发了好友卡,未来有什么需要她随时上。如此赵临江现在就这么悠然地煮茶,不随风波动。
门轻轻推开,一个面容陌生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自来熟地坐在赵临江对面的椅子上,伸手替自己斟茶。
屋外天下大乱,屋内岁月静好。赵临江幽幽道:“好不讲规矩的家伙。”
陌生人道:“先替家里小孩谢过赵峰主的护身符。”
王宫着火,楚知寒拿着赵临江的护身符分毫未伤。赵临江道:“不客气。记得回去把剑给我退回来。”
温行不在挽青的这些时间,大抵又有数不清的名剑送去供他挑选,只是他人不在。温行道:“既然三尺峰的名剑都由我挑选,不知有没有机会,一睹赵峰主新铸的宝剑。”
“杀司马卓这样的功绩,剑与剑客都无人知晓,实在遗憾。”
赵临江专心呷茶,“司马卓不是被火烧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