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峥。”
温行到茶馆的时候,陆重雪在沏茶,茶水烟青色,味道又凉又薄,却也冒着热气,温行拿起来看了片刻,道:“青鸟尾也能冲茶啊。”
“也可以做凉糕。”陆重雪说。
“船上有吗?”温行问,他刚吞了整朵的青鸟尾,像吞下冰雪,这样的花做成凉糕,不知比吉祥峰的水晶丸子哪个更妙。
“下次吧。”陆重雪微笑道:“眼下已经过了时节,只有最早开的青鸟尾,才适合做糕点。”
温行就点了点头,过了一会,道:“你怎么一直在笑啊。”
“大师兄自己也在笑。”陆重雪貌似意外道:“怎么不许我笑?”
“你是君子嘛。”温行撑着下巴说:“但现在有点让我毛骨悚然了。”
陆重雪哑然片刻,才轻声道:“大约是……我对即将到来的事,实在很期待吧。”
温行应了一声,气氛一时静默下来,换做谁都不会直白地问出那句话,但温行一贯不太识趣,青鸟尾置于琉璃杯中,青色花瓣沉浮舒展,正如青鸟的尾羽,夜市繁华,各地珍奇汇聚一堂,抬眼望去,人人脸上皆是痴迷。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温行将茶杯置于桌上,不等陆重雪开口,自顾自道:“你为什么没有救下那个妖族商人?”
陆重雪毫不意外,只道:“你果然问了这个问题。”若商人不死,温行自不会招惹沉金堡的杀手,更不必要陆重雪帮着下手杀人,但若那七人凑在一起,谁单独杀起来都做不到悄无声息,何况以一敌七,温行想问的是,是否陆重雪故意让商人去送死,将温行牵扯进来,引万秋石上船。
“他的妻子死在沉金堡手上,他本就是……为复仇而来。”陆重雪缓缓道:“我没办法拦他。”
“他还有一个孩子……但他还是无法说服自己,他与族人约定这次只他一人上船,换来的珍宝全部留给他的孩子,有夜市掌柜作见证,没人敢私吞,而挽青会庇佑那幼童到妖族成龄。”
陆重雪道:“人非棋子,我不敢代天执棋,纵是天道,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温行沉默片刻,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