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目光顿时直直地看向茯楹，牛牛的眸中带着疑惑，他这个年纪对爹爹的称呼只是带着天然的好奇，并不知道他真正代表什么，别人家都有爹爹和娘亲，只有自己没有爹爹，不过爹爹既不能吃又不能玩，他没有什么在意的。

茯楹忽略掉楚宸的目光，摸了摸小团子的头，虽然心里不想承认楚宸的身份，但是他毕竟是牛牛的爹，她没有办法剥夺牛牛与父亲相认的权利。

“是，他是牛牛的爹爹。”

闻言，牛牛小脸顿时耸拉下来，像个丧气的小狗狗：“爹爹坏，这么久才来找牛牛和娘亲。”

茯楹把菠菜豆腐蒸蛋放在小团长的面前，没有想替楚宸解释的意思：“快吃，方才不是说饿了吗？”

牛牛看到吃的，一下子把刚认的爹爹忘了，拿起小勺羹迫不及待地挖起一大口往嘴里塞，腮帮子像小仓鼠一样鼓了起来。

楚宸听到牛牛的控诉，心里一痛，对于他们母子的愧疚如潮水般袭来，他确实来晚了。

“娘，我们什么时候回家？”牛牛吃饱后，仰着小脸问道。

茯楹不冷不淡地看楚宸一眼。

楚宸清了清嗓子，“你和娘，在这儿和爹一起住，不好吗？”

牛牛眉毛紧紧皱起，小嘴高高撅起，都能挂个小油瓶了：“不要，我要和娘回府。”

“不要这个臭爹爹”，牛牛小身体突然站起来，拉着茯楹要走。

楚宸剑眉微蹙，头疼地看着牛牛，拎着他哭闹的小身体打算向外走。

“你干什么？要把牛牛带到哪去？”茯楹拦住了他。

“我去哄他睡觉”，扔下这句话便拎着牛牛往旁边东厢房走。

东厢房已布置好了，房间虽不大但物品都很齐全，牛牛进到房间眼睛一亮，整个屋子的摆设几乎都是迷你版的，白玉石地上铺满了虎皮地毯，正中摆了一张低矮的黄花梨木茶几，上面放了几本图册，靠墙的博物架上放弓箭、匕首、枪、棍等。

尤其是床榻，做成了老虎的样式，可爱极了。

楚宸将儿子放在地毯上，牛牛立即停止哭嚎，一会摸摸箭矢，一会又摆弄着枪棍，看样子喜欢极了。

楚宸挑眉，“这小子还挺好哄的。”

“玩半个时辰睡觉，听到没？”

牛牛装作没见的样子，不理他。楚宸咬了咬牙，和她娘学了个十足十，不能打不能骂。他大步走上前，按着小团子的脸，“听到爹说话没？”

小团子别看小，脾气还挺大，瞪了他一眼，拿着心爱的箭失蹬蹬瞪就往外跑。楚宸脸一黑，从后面拉着他的袍子，好不容易把这小子弄到这里，怎么可能让他回去找楹儿。

牛牛扭过头瞪着他，“你坏，我不要你当爹爹了。”

“我要让娘再给我找个好的爹爹。”

楚宸一腔慈父心还没来得及施展，就像七月的天气一样没了。他初次见这小子的时候怎么会觉得他可爱？见鬼了。随后，深吸了几口气，诱哄道：“你若是听话，爹爹过几日带你去打猎。”

“真的吗？我要打大老虎，”牛牛停止了挣扎，双眼发光。

小小人儿，志向还挺大。楚宸嗤笑一声，“行，去睡觉。”

好不容易把牛牛弄睡着，楚宸感觉半条命都没有了。昏黄的烛光下，看着睡得四仰八叉的儿子，淡漠的眸底带着一抹柔软，将他蹬掉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回到正屋的时候，茯楹已经沐浴换过寝衣躺在床上了，听到他进来的声音瞬间把头扭过去，心里厌极了。楚宸一顿，高大的身影进了浴房，片刻后出来直接上了床榻。

烛火熄灭，黑暗中两道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你如何才能真正愿意留在孤身边？”他嗓音低沉，压抑着莫名的情绪。

茯楹不可能留在他身边，她不想与他这样独断专制的人日夜相处，更永远忘不掉，他亲手让人端来的毒酒，那折磨得她生不如死的疼痛。

一回想起那些事儿，她就无法和解。

茯楹闭了闭眼，虽知无法说服他，但还是抱了一丝希望，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陛下，你贵为九五之尊富有天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非要执着我，是因为我假死让你失了面子吗？”

“面子？你是这样觉得的？”楚宸反诘。

“孤心悦你，想与你过一辈子。”

“陛下只是占有欲罢了，只不过因为我不在你的掌控之内，还是不要辱了喜欢这个字眼，”茯楹讽刺道。

楚宸被她的话气得心底一阵一阵的抽痛，她不相信吗？可这是他的真心话。他喜欢他，才想使尽手段让她留下，他想时时刻刻跟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