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里满满都是无助与迷茫，他转头看了一眼齐子黎，仿佛看向了救命稻草。

齐子黎第一次看到饶温清这么无助的表情，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在求救。现在他的脑子还是有些懵，所以他轻声询问：“温清，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好吗？”

饶温清移开了目光，他的声音闷闷的，好像在说一件难以开口的事：“我爱上了一个人。”

齐子黎的心情，有惊讶有担心，一时竟无语凝噎。

饶温清有多久没爱过人齐子黎最清楚不过了，自从研一那年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他甚至都怀疑饶温清的心已经死了，不会再对谁动情了。如今他再说爱上别人，却是用这样一种表情，这样一种语气，齐子黎着实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齐子黎索性坐在饶温清身边，同样背靠着沙发，仰起头思考着该怎么开口。

不过饶温清却不用等他问，他自己就断断续续地阐述起来。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再动心了？不止你这么想，我自己都这么觉得……但我遇到他之后，才真正感觉到心动。真的……我第一次感觉到真的心动，就算当时对……也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似乎是怕他不信，饶温清反复强调了好几次自己的感觉，但齐子黎却是不可能不信的，饶温清这样感情从不外露的人一旦说出来了，就肯定是真的爱意满到藏不住了。

“那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齐子黎小心翼翼地怕伤害到他。

“因为……”饶温清想起那天酒吧里他和那个女生靠在一起的场景，眼睛有些酸，他努力眨眨眼把泪水憋回去，声音有些颤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齐子黎深深地皱眉，好像终于明白了饶温清这么难过的原因，隔了好久，他才重重地叹一口气：“他知道了吗？”

“不知道，我不想跟那一次一样了……那种感觉，太难堪了……”虽然过了多年，饶温清一直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当时的感觉了，但现在一想起来却发现是那么清晰，当时的场景当时说的话当时的感受都历历在目。

齐子黎是饶温清身边唯一一个陪他经历过这件事的人，而且当初也只有他坚定地站到了饶温清身边，所以他是最能体会饶温清的人，也是最有权力安慰他的人。

“温清，你不想试一试吗？万一他跟他不一样呢？你就不怕错过了吗？”齐子黎不是不怕饶温清再次受伤，但他认为如果害怕受伤就不去尝试，万一把最好的结果最对的人错过了怎么办？

“我怕……”饶温清是一个从来不说“怕”的人，无论是多难的案子他都敢接，多艰难的官司他都有把握打胜仗，他总说就算失败了他也可以承担后果。

“你在怕什么？害怕再次受伤吗？”

饶温清转头看着齐子黎，突然意识到，何止是他自己，齐子黎又何尝不是受过伤，如今他却依然可以站在自己身边鼓励自己再试一次，不得不承认，齐子黎比他强大。

饶温清喃喃道：“我怕连朋友都做不成……我怕彻底失去他……他是我不能承担的后果。”

听他这么说，齐子黎突然变得有些激动，他猛地抓住饶温清的肩膀：“温清，你听着！我认识的你不是这样的，你一直是果断、从不退缩的，但自从那件事之后，你就把你自己藏起来了！你用酒精麻痹自己，不再涉足感情，但你知道的，你不可能一辈子不对人动心。时隔六年，事情过去六年了，你还要一直这样吗？”

饶温清被他晃得有些晕，一时没接上话，转头看着齐子黎，发现他的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满是心疼。

饶温清轻轻推开他，站起身来，磕磕碰碰地往自己的房间走：“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齐子黎知道他在逃避，但他无能为力，一如当年他无法将饶温清从深渊中拉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