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骗人的吧?”小孩儿不信,怎么会有人真的杀人。
席沐寒不知道哪儿来的耐心,竟然对着个半大的孩子聊上了天,“骗你干什么,你看,就算宰的是个变态畜生,一旦她们知道我们杀人,就全绕着走了。”
“就因为他偷了你的内裤?”只是这样就杀人吗?
不止,他还和小花和小花父亲两边勾结在一起,给自己下圈套,如果她掉以轻心,这身子不知道要被玷污多少次,到那时,或许死的就不只是他一个人,她一定会让整个村落付出血的代价。
至于现在的局面,也不是没有想过,只不过没想到组织来的这么慢,自己对小花妈妈撩出实话的这么快。
席沐寒觉得说太多,小孩儿能懂什么?
索性简单明了地把问题抛回给小孩儿,“不然呢?”她轻轻歪头,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那就是真的了?!
妈妈说过,杀人是要进监狱的,那里什么都没有,过得也不好,还有可能枪毙,就是用枪打死的那种……小孩儿想着想着,忍不住哭出来,他不想让席沐寒进监狱,不想让席沐寒死。
小孩儿接受不了席沐寒的认知,“就算他是坏人,那应该交给律法制裁他,你怎么能杀人啊?杀人犯法,杀人不对,你知不知道!”
他气急了,站起来,脑袋上的伤在白嫩的小脸儿上格外显眼。
席沐寒不喜欢这种被人居高临下审视的压迫感,她坐在地上抱着双臂,歪着头,一双细长的眼睛望着小孩儿,咧开浅淡的薄唇,一句话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别忘了——你是帮凶。”
拉人下水,感觉向来不错。
“……你说什么?”小孩儿见她不似假话,心里一凉。
“你不记得了吗?我分尸的时候,是你帮我拿的木盆,还帮我把畜生脑袋扔去外面……是我们一起处理的尸体啊。你不是恨得牙痒痒,要烧掉那条内裤吗?乖孩子,你做到了。”
席沐寒笑的邪性,抬手要摸他的头,被小手挥开。
面前的这个人……还是人吗?
杀人不算?还要分尸!
“你……你说什么?”小孩儿瞪着漂亮的大眼睛,好一会儿,模糊想起自己那晚闻到的奇怪血腥味越来越重……原来那时候就是……他开始相信,席沐寒说的是事实,自己真的参与了杀人。
“你这个……你这个疯子!我不要理你了!”小孩儿又气又怕,吼完,转身冲入黑暗。
让爸爸妈妈知道,他们一定会生气的。
刚记事时,第一次失手弄死了只小鸟,心里好像是有些兴奋的,爸爸脸色很不好,关了他一天禁闭。
后来,妈妈给他带了一只小猫做朋友,他开心极了,可是有天晚上,小猫弄坏了他刚写好的作业,这很让他生气……不知道怎么回事,小猫只是看了看自己的眼睛,就从窗台掉下去,没了气息。
这一次……从没对他动手过的爸爸,打了他,还关了他不知道多少天。
妈妈站在一边,神色复杂地望着自己,没有阻拦。
“杀生是不对的,更不可以杀人。”这是妈妈重复最多的一句话,她很担心自己,望着自己的时候,眉头都紧在一起,“这世上只剩下你一个了……你要好好的活着,知道吗?”再后来,他小心谨慎地、平等对待每一种生命。
他不懂,所有人不都是好好的吗?什么叫只剩他一个了?好好活着的前提为什么不能杀生?
疑惑越多、越像线团堆积在一起不得解。
一开始,他并不清楚为什么不能像别的小朋友一样去学校,后来习惯了,慢慢接受父母对他的保护……随着时间推移,他越来越恐惧死亡,觉得惹上杀生,是比坏人还要坏的事,是非常非常恐怖的事。
他被父母保护的很好,好到不必自己亲自去学校学习,父母会把奇奇怪怪的教授和老师请到家里来教学,教会他懂得礼义廉耻,懂得这个年代的规矩……他依稀记得,住的地方很大很大,足够他打盹睡觉或者醒来奔跑……
小孩儿跑着跑着,停下脚步。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天完全暗下去,抬头没有星月。
席沐寒望着小孩儿跑远的方向,眼神暗了暗。
不关自己的事,跑了就跑了吧。
席沐寒往礁石上一歪,闭上眼睛。连续一天一夜没睡,先休息会儿。
黑漆漆的地方,除了森林还有什么?
“操!”席沐寒站起身,踢一脚沙子。
根本睡不着,这孩子待在身边还能当个诱饵,跑了那就剩下自己,如果遇见什么危险,连推出去声东击西的玩意儿都没有,席沐寒不想承认自己对个小孩子发善心。
组织里的规矩,心软就是送命。
可偏偏对遇见的陌生人心软过两次,两次都没好果子吃。可这孩子……席沐寒走向黑暗,心里暗骂:不知好歹的东西!
离开席沐寒,他能去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