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罚你也不是在这种时候。”赵槿问:“裴溯抓到了吗?”
“已送往大理寺。”
“那先将眼前几人处理了。”
陆酌言领命,转身走了两步,扫了眼倒地之人,冷嗤一声,不慌不忙的拍了拍手。
“这就送诸位上路。”
首领见他动作,谨慎的退后一步,心底那股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随着他放下手,林子里多了许多朦胧的黑影,几乎将他们团团围住,首领脸色大变,身边手下低呼道:“统领,当真有弓箭手!”
首领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语气微沉,“我没瞎!”
“现在怎么办?”
他们紧握着刀环顾四周,随时准备来个突袭。
“还能怎么办!打啊!”
天微微亮,只听林中传来激烈的打斗声,还伴随着‘扑棱扑棱’扇动翅膀的声音,惊起无数野鸟。
最终,众侍卫齐齐拉动弓箭,羽箭射出,至此,尘埃落定。
日出时分,天边出现一道橙色光芒,海天一色,如梦似幻,渐渐晕染整个世界。
军营的帐篷里,谢如舟正在为裴浔诊脉。
赵槿掀帘入内,先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裴浔,而后问道:“他如何了?”
谢如舟没应,只是眸光微沉,探出手掀开裴浔的衣服,腰腹处的血迹斑驳,还在不停地往外渗,简直触目惊心。
赵槿手指紧了紧,想上前去,就听那人道:“还请殿下回避。”
她在方才来的路上了解过此人,听闻他在军中多年,救下过无数从战场归来的的将士,他医术高超,哪怕奄奄一息,伤痕累累,只要还有一口气,都能被他救回一条命,深得将士信赖。
她也就没问原因,怕耽误他治伤,深深看了眼后退了出去。
“殿下,裴公子如何了?”
“裴大哥怎样了?”
“他醒了吗?”
方才赵槿进去时,方梨和一众兵卫都候在门外,不敢打搅谢如舟疗伤。
此时一窝蜂的涌上来,似乎也忘了眼前人的身份,对裴浔的担忧高过一切。
赵槿难得耐着性子一个个回道:“还在止血,没醒。”
见状,众人都是一脸焦急的往帐篷里眺望。
叶婵和陆酌言姗姗来迟,他们走到赵槿跟前,“殿下。”
“都处理好了?”
叶婵回道:“是,夏国首领和他一众侍卫皆已伏诛。”
赵槿冷笑一声,“夏国人跑到我国领土,管他有何目的,让他死还便宜他了。”她眼眸一动,看向陆酌言,“确认没有活口?”
“殿下放心,已按您的吩咐,焚烧殆尽,绝无活口。”
兵卫听着他们的话,忍不住道:“为何不盘问一番再杀?若是他们意图对我们不利……”
赵槿瞥了眼说话之人,惹的他后退两步,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赵槿道:“有必要吗?夏国意图对我国不利又不是一日两日了,反正这些人已死,消息也传不回去。”
“可我听说……”有人小声嘟喃道:“他们不日便要入中原同我国和谈。”
赵槿眉心一跳,冷声质问道:“你听谁说的?”
和谈一事未曾走漏过风声,他们怎会知道?
那人吓了一跳,磕磕绊绊道:“我……我是在将军营帐外听到的。”
是他?
赵槿沉吟片刻,突然明白其中关键,只怕是父皇以为裴将军统领裴家军多年,也算当的起那第一道防线,想让他作为夏国人入中原的第一道屏障。
只是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个意外。
如今裴家父子接连入狱,裴昭和裴溯自不必说,一个杀人埋尸,草菅人命,一个知情不报,险些放夏人归国,这二人尽可得死罪一条。
但裴将军对裴昭所做之事也不像知情不报的样子,只怕治不了他的罪。
赵槿望向帘帐,一帘之隔的营帐中她仿佛看到裴浔静静地躺在塌上的模样,她沉了沉眸子,既如此,那她也不介意再添一把火,送他一程。
“殿下?”有人小心问道:“这事是真的吗?”
人群渐渐躁动起来,“若是真的,那夏国人如此猖獗,还未和谈便私自潜入中原,岂非意图不轨。”
“这还和谈什么,他们凶残暴虐,不知杀了我们多少百姓和兄弟,没把他们彻底剿灭也就罢了,如今还要同他们交好,圣上他是不是……”
后面的话未出口就被人急忙捂住了嘴。
他呆滞一瞬,见赵槿凉凉的睨着他,这才惊觉自己口无遮拦之下险些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心底一阵寒意涌起,吓得不敢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