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阵心,究竟在哪里呢?
贺府内小厮突然从府中跑出来:“二公子!三公子!”没找到人,他环顾四周,锁定到越尽山身上,“越公子!老爷说,贺府妖怪来过!”
越尽山眉心一跳,几步飞跃:“怎么回事?带路!”
贺松章回到贺府,心神不稳,来到祠堂祭拜祖宗。一推门,长明灯骤然全灭,牌位晃荡犹如地动,把贺松章骇得一下后退跌落在地。
贺松章大叫一声,马上喊人:“来人!来人!快来人喊他们过来!”
越尽山轻轻一搭,稳稳地把贺松章扶起来:“贺老爷,你看到了什么?……你可真该注意一□□形的,贺老伯。”
贺松章指向祠堂内,越尽山面色沉重。
越尽山几步进,顾不上给七歪八扭的老祖宗们打声招呼,把沉重的香炉一把抱起,说:“鬼吗?我倒要看看你去哪了。”
他在祠堂内洒了浅浅一层香灰,退出祠堂。凝神一看,祠堂内脚步杂乱,犹如拥挤的人群在此走过。香灰继续往外,脚步又消失不见。
越尽山沉吟片刻,纵身越上祠堂顶部,暗道:“抱歉了老贺们。”一把香灰扬起,随风飘扬,很快在附近的地面积一层薄薄的灰色。
“在那里!那里有脚印!”
越尽山马上靠近,是一个没人想到的地方——那个六夫人胡桃之前住过的小院,一个僻远的靠近祠堂的地方。小院门口,两排脚印,一排进一排出,脚步间隔均匀,路线明确。
就是这里了……就是这里,那个鬼影走过的地方。是胡桃?她从妖变成鬼了?是姜宝月杀了她?
越尽山一时屏住呼吸,站在脚印旁边,细细比对。
“哎,你说,变成鬼之后,人的体型会变大吗?”越尽山突然一扯蛟龙的袖子。
蛟龙一垂眼:“以我的认知,应该不会。灵魂都那么大,还能死后长高么?”
越尽山抬头一瞥他,说:“哦。”
他小心地站在那一串脚印旁边,小心地沿着轨迹一路撒过去。不知道是不是这“鬼”太过自信,没有任何改变轨迹,就那么一路闲庭信步——越尽山低着头一路洒一路追,无奈道:“再走远一点,我的香灰要不够了。贺家还是世家,祖宗多……哎您好请抬抬脚让一让!”眼前一只穿着布鞋的脚拦住去路,闻言很顺从地转了个方向。
越尽山马上接着撒上香灰。
那些脚印,随之也转了方向。
越尽山一楞,汗毛倒竖,香炉落下,一步往后飞跃,腰中软剑已经抽了出来:“你——是你?”
面前站着一个许久不见的人。他低着头看脚底下的香灰,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缓缓抬头,笑着说:“我找了你好久,想不到居然是你先找到我。好久不见,越公子。”
越尽山看着眼前的人,还是那样高大魁梧,络腮胡剃去之后一脸正气,若不说,谁还认识这是从前大名鼎鼎的土匪头子狼王?
越尽山把剑握紧,缓缓开口:“真是,恍如隔世啊,狼王。”
狼王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带着不用隐瞒的轻松道:“凡尘事了,不用喊我狼王了。我同你说过,我姓陈,叫陈逢水。你若是愿意,喊我一声陈大哥就行。”
越尽山嘴角一勾:“凡尘事了?若真了了,我也不必在此了。住手吧。错误的事,停下来也是进步。”
狼王故作疑惑:“停下来?停什么?阵法已成,我停不下来了。越公子,你来晚了。你来的,太晚了。”
越尽山闭了眼,又睁开:“抱歉,我有苦衷……我刚听说春风寨的事情,就被迫离开了西子城……”
狼王感慨一叹气:“是啊,我也有苦衷的,越公子。不管是谁,伤了我的人,就要付出代价。出来混,最重要的,就是讲义气,就是保护自己手底下的人。胡桃平了春风寨,那我自然会杀上青丘。”
越尽山苦涩道:“可是……西子城的百姓,也是无辜的。”
狼王点头道:“对,他们也是无辜的。但是他们挤占过春风寨的生存空间。胡桃先来的西子城,他们知情不报。我让他们化为我的刀的一部分,我感激他们,这还不够吗?”
越尽山的剑鸣渐起。他的剑缓缓指向狼王:“你已经疯了,陈逢水。若你真在生死簿上有名,现在也该下黄泉了。”
狼王摇头:“你不是我的对手。你从前就不是我的对手,如今更加不是了。你既在西子城,早晚要死,何必急于一时?”
越尽山不语,剑如游蛇,贴向狼王肋骨。
又是那种感觉。
蛟龙客栈中给他下同心结时,曾经压的他犹如在凝胶之中喘不过气提不动步,如今狼王也是如此。是灵力,大量灵力听从狼王号令向他靠近,挤占着越尽山挥剑的空间。剑慢了,就全是破绽。
越尽山奋力运转灵力,近乎艰难地从缝隙中贴近。
狼王任由他靠近,略带惊讶道:“你竟然,引气入体了?越公子,你果然不凡。”
剑越靠近狼王越难以动弹。狼王往前一步,刚想说话,一丝凉意从肋下传来——越尽山的剑一改沉重,极轻盈地一转、一抽,划过肋骨,收回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