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们的面上惊疑不定,万尘熄身上释放的威压,俨然已经是金丹修为。
天雷洗髓都尚未结束,万尘熄已经突破了?
“你真是万尘熄?”范长老一脸狐疑,眼尾的褶皱隆起,像个多疑的老狐狸。
万尘熄继续重复问:“敢问范长老,苏离所犯何事?”
四周一阵倒吸的抽气声,万尘熄就算是宗主亲传,是问天宗看好的未来,但对方身份毕竟是长老,他怎敢当众质疑范长老?
“呵。”范长老冷笑一声,“你这是在质问我?看来你真是仗着宗主宠爱,越发目无尊长了!”
“苏离是问天宗弟子,屡次犯戒扰乱秩序,我身为长老理应管教。既然我要罚他,他就只能受着。”
“唔嘶……”苏离忍不住痛哼出声,他的五脏六腑火辣辣疼,像是在火山口滚过一圈,灼烧蔓延全身疼痒难耐。
暗骂范老道不愧是火灵根,和人一样脾气又臭又爆。他悄悄从万尘熄身后探头,看了眼后立马缩了回去,所有人都在看他们两个。
范长老自然也是瞧见了,他鼻腔喷出一个冷哼,不加掩饰的轻蔑嘲讽。
“若是连一掌都受不了,残了死了都是活该,问天宗不收废人!”
废人你祖宗十八代!
也不看看老东西你都练多少年了,好意思仗着修为在这叽叽歪歪?
心底咆哮堵在喉咙化作呻吟,换作往日的“刺头儿”苏离,绝不会在嘴上功夫落下风。
他忍不住额头贴靠在万尘熄后背,隔着衣布汲取对方微薄寒凉的体温,似乎这样能缓解一点浑身的燥疼。
万尘熄没有回头,气息平稳依旧。
苏离知道,他生气了。
万尘熄不卑不亢道:“苏离今日犯戒与否,该由戒律司审查,就算审定他有错,亦不该私下动刑。”
“呵。”范长老皮笑肉不笑:“那你是认为我举止错了?”
万尘熄不置一词,身形也没动摇一分,他挡在苏离面前,已然表明了态度。
说不清道不明是什么感受,苏离担心在紧要关头冲动,万尘熄会不利突破结丹,别人不知晓万尘熄真实情况,他却清楚不过是强弩之末,不知道他用了什么秘法,才造出金丹修为的假象。
而担心之余,他实在享受这种被庇护的感觉,似乎自己是什么小可怜,万尘熄成了宗门那堵石碑,要给他遮风挡雪,要给他讨回公道,要……总之站他前面了。
两者权衡之下,苏离果断躺下。
就差把“我要被打死了”刻在脸上。
“额咳咳……万师兄……呜呜呜哇,万师兄啊……我做错事了吗……你要为我做主……”
他也不说什么,只是一味叫唤。声音之凄惨哀婉,闻者汗颜,听者沉默。
范长老一巴掌把人打傻了?
苏离才不管别人的眼光,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他就是要嚎得人尽皆知。
“万师……”
万尘熄叹息道:“我在。”
“额、没事了。”
听出语气里浓浓的无奈,苏离识相地闭嘴消停了。
被苏离这么一闹,万尘熄气消了一半,他原本担心苏离内伤,范长老功法向来毒辣,看他还能装傻卖惨,心下顿时稍安了。
“各位长老,弟子渡劫之事与苏离无关,他出于善意闯入避雷阵,他并非是存心要害弟子,其中隐情请恕不能道明。”
“如今弟子金丹将要凝成,也能证明苏离的清白,事后我会和师尊请罪,望长老明察,勿怪罪苏离。”
他话里话外把责任全揽了,惹得旁人又是一阵非议,非议声音不大,可在场都是修道之人,耳目远超凡人。
说万尘熄真像传闻高冷出尘,问苏离到底哪号人物,讲问天宗这是想闹哪出……闲话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是说另有隐情?”乌思长老笑了笑,话锋一转问道:“尘熄师侄,你可知这几日发生了什么?”
乌思长老神情逐渐严肃,一步步走到万尘熄面前,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平地卷起一片蛮横的风浪,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
外宗弟子只觉眼前忽然一黑,来不及反应就被卷入了漩涡,再睁眼,他们已经被送到了山脚下,“问天宗”几个鎏金大字飘逸醒目。
一名老者停下洒扫的动作,直起身来笑眯眯摆手:“各位,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