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医疗舱你可以自己操作吗?”
洛伦发出这句之后觉得有点可笑。他从前似乎默认医疗舱这种东西是给自己用的,所以只要席瑞尔知道怎么帮自己操作就可以。
仿佛雌虫真有那么无坚不摧,即使受伤也会很快处理好,并不需要用到家里的这台机器。
也许类似的观念根深蒂固导致看不出问题,直到像现在这样,问题被暴露出来的时候才猛然惊觉其中似乎有些不合理。
他又想起刚刚重生的时候席瑞尔身上淡淡的血腥气。如果不是他足够敏感,也许会忽略那意味着新的伤痕。
那是被处理过的伤口吗?是席瑞尔自己处理的吗?
此前他和席瑞尔约定过要数遍他身上所有伤痕,但事后也就不了了之。洛伦其实很想知道,但又不愿意主动和席瑞尔提起此事,自己也很难说明这是种什么样的心态。
但在洛伦看来,席瑞尔大概并不讳言自己身上伤痕的来源。
什么样的疤痕是以前留下的旧伤,什么样的是工作里留下的新伤,哪一块是太严重了导致留下清晰的疤痕,哪一块是因为自己不够重视、以至于恢复得没那么好。
洛伦猜测如果自己对此皱眉头的话,也许席瑞尔会表示自己要去做整形手术修复。洛伦对他的了解就是这样。他不管内心想什么,表面上总是要端出一副无比重视的样子来的。
“别担心。”席瑞尔回复得稍微慢了一些。“当然可以。”
洛伦几乎条件反射回一句“谁要担心你了”,但这种半夜还醒着的状态实在让否认显得很没说服力。他无意识地叹了口气。“信息素水平呢,还可以吗?”
这句话问得相当隐晦,相当于给雌虫留一个话头。如果席瑞尔立刻表示最近状态不好很需要和雄主亲近一些,也许洛伦就立刻放弃原则而前功尽弃了。
但也不知道席瑞尔到底是真的诚实还是没意识到洛伦居然会对自己如此心软,他似乎并没抓住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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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一下这句话吧。”
席瑞尔躺在医疗舱里,伸手敲敲自己的智能体。“以过往记录的雄主日常发言进行对比,判断一下雄主这么说是想表达什么?”
医疗舱运行的时候是封闭状态的,说话似乎有隐约的回声。但席瑞尔懒得手动输入了。
“一,他晚上睡不着了,想起来和我在一起的情况,顺口一问。”
席瑞尔说完就忍不住笑了,因为这种小概率事件似乎根本没有提出来的必要。
雌虫留恋和雄虫亲密的时光是很正常的事情,而雄虫则恰恰相反。对雄虫而言需要安抚雌虫是疲惫的责任和无聊的任务,而洛伦恰恰又不爱好其中为无聊任务增加乐趣的那个部分。
总而言之,即使“顺口一问”听起来临时起意,是个非常不郑重的随机事件,对雌虫而言这也算是个过分乐观的猜测。
“你觉得可能性不大吗?其实我也觉得。那二,雄主要交代我什么事情,但如果我状态不好的话他就不打算说了。嗯……也不好说他需要我做什么,难道是立刻代替他亲自去一趟新购置的矿产,视察一下?”
其实洛伦都没把这种礼物放在心上。他最多就是感慨几句席瑞尔品味独特财力超常,并没把经营矿业放入自己的未来规划。
不过既然洛伦没有表达出这方面的想法,席瑞尔自然也无从得知。他只能按照自己的揣测,认为新的礼物多少应当吸引一些注意力。
“唔……或者还有其他可能吗?”席瑞尔放弃了猜测洛伦对雌君到底有什么要交代,决定再换个角度猜测一下。
“第三,今天他复盘了一下状态,发现我探班的经历并没帮到他什么,反而暴露了他的已婚身份还给他添了麻烦。”
这句话说得显然很不公平,仿佛默认了洛伦要在工作中隐瞒已婚身份似的。如果洛伦听到此话,一定立刻表达不满。
实际上能和雌君亲密到在休息间隙也要进休息室待一段时间的雄虫也是相当罕见。足可看出洛伦和雌君感情甚笃,对雌君的要求也算得上纵容。
而身为雌君席瑞尔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于是更加把自己看作是洛伦的麻烦。也基于这种想法,他才会觉得洛伦在表达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