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要明确、清晰,不容置疑地向席瑞尔表达自己的观点,可能才能让席瑞尔顾忌“雄虫可能会不喜欢”而稍稍收敛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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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师重新走回他的灯光下。洛伦微微抬着下巴环顾四周,一时竟让观众分不清到底是展柜里的拍品还是他更耀眼。
“八十号出价五千五百万!”他的语气骤然急促,仿佛真心对这个出价感到诧异和振奋。
“十二号出价六千万——”很快地,更巨大的数字被报出来,刷新着同类型拍品的更高记录。
雌虫安静地站在角落观察他的雄主。他想要用单纯看一场拍卖会的眼光来观察对方,但很明显这尝试是完全失败的。
此前和洛伦一起参与拍卖会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全放在拍品上。他想要得到开采权就一定要得到,竞价对他来说只是交给代理完成的麻烦事。
但洛伦站在拍卖师的位置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地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互动,得到来自他的注意力,听他报出自己的名字——即使只是报出代号。
甚至不需要雄虫对他施与什么主观或者被动的精神暗示,他完完全全只能跟随对方的节奏,毫无挣脱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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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情况下压轴拍品总是稀缺的,而想要得到它的参与者们竞争总是格外激烈。
关于参与者们之间的微妙关系和博弈揣测都是属于他们的情节。洛伦的姿态仍然是引导者与掌控者的样子,但实际上情节的重心已经转移到他们之间了。
席瑞尔多看一会儿也就不再关注。
相关情节他当然很熟悉,会有势在必得大量加价的,也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也有虽然自己没有购入计划但因为某些私下的恩怨而恶意抬价的。
过分熟悉的手段让席瑞尔也觉得稍许无聊。刚刚接收过信息素安抚的身体似乎还有些发软,被填满的虫核也因为满足而颇为疲惫。
也许他此刻最应该做的是跟遵照洛伦的指示回去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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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洛伦从光怪陆离的梦中醒来。床上只有自己,他意识到自己正身处公司安排的宿舍。
回想婚后生活,他似乎的确没有过给出了信息素安抚又没和安抚对象一起过夜的经历。
当然他的安抚对象也只有席瑞尔,从前世有记忆以来到现在一直如此。难道是席瑞尔白天无意间的精神链接影响了他?
梦里的片段零碎而散乱,画面也有清晰有模糊,的确很像和席瑞尔完成精神链接之后受他影响的结果。
最多的当然是红色,唇舌的艳丽的鲜红。然后是落在皮肤上的吻痕,以雌虫的恢复能力很快就会消退,但刚刚落下的时候还是能看出浅淡的红色。可能还有体温升高后皮肤天然显现出的粉色。
梦里的洛伦大汗淋漓,醒来睁眼也发现的确如此。
潮湿的汗液打湿发根和脖子,关节处因为出汗过多而有清晰的黏腻感。以雄虫的敏感而言,这种体验已经算得上十分不适。
——那么这些零碎的、看不出前因后果的亲密内容都是席瑞尔梦到的吗?
这件事没办法立刻验证,当然也没必要就这个问题当场把席瑞尔叫醒。洛伦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拍了拍床头的智能管家,等着它给自己倒一杯温水。
休息的时候洛伦习惯解掉终端。身为雄虫终端收件箱有很多没用的未读消息也实属正常。他摸出自己放在床头的终端,随手调出未读消息,找到此前自动分类的身体状况相关邮件,检视发件人查看往来信息合辑。
智能管家给他倒来了大半杯温水,他一只手举杯小口抿着,另一只手滑动着查看最新消息。
根据自动测量的指标来看,席瑞尔的身体状况尚算正常。又或者说,是并没有需要雄虫进行帮助的那种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