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流华通报:“二郎,卫娘,大郎与姝娘子、言娘子至。”
卫寒先进了室门,两个女儿在后。卫寒对卫恩与蓁蓁顿首道:“昨晚云三郎、兰四娘和庄郎君告知我言儿做下的一切,我深感愧疚,在此给二弟和弟妇赔罪。如今言儿在这里,你们要如何处置,皆由你们,我绝不偏袒。姝儿……”
静姝应声上前,在卫寒身后顿首道:“我与父亲已斥了言儿,亦商量好,若她敢有下次,即刻逐出卫家,除名不认。”
卫恩与蓁蓁相视一眼。只听卫恩道:“一切皆听樱奴的。”蓁蓁思量片刻,道:“你们都起来吧。她这次的确过分些,不过后来将功补过,教我与二郎解了误会,算平了。此外,这次我能逃走,亦有她的功劳,说明她本性不坏。这次便只罚她七日不许冷笑,便好了。”
卫恩忍俊不禁,道:“罚得妙,罚得妙!对了,我想问你和言儿,你们究竟如何得知我去柏仙人那儿的?”
蓁蓁与静言对视一眼。蓁蓁道:“其实你找柏仙人前,我已知晓凡间宫中有变,遂担心你会被皇后殿下催逼。当时你说有事出门,我起了疑心,正巧静言来了,她说看你不对劲,早派人跟了你,我们便知了。”
静言心里暗笑,又道:“‘欲人勿知,莫若勿为’。二叔,这道理,你和阿耶都该懂得。”卫寒随即喝道:“孽障!哪儿轮得到你说话!”
卫恩瞥向卫寒,卫寒目光有些躲闪。蓁蓁又对静言道:“言儿,你把毒药和解药交还来,免得你又拿去做什么事。”
静言用现物术现出那两瓶药,道:“毒药洒了些,解药倒原封不动。”她伸出双手,递给了蓁蓁。
蓁蓁接过来,又打开分别瞧了瞧,道:“二郎,这便当场毁掉吧。”
卫恩当场用消物术毁了那两瓶药。
卫寒道:“言儿之事既已了,我们便不打扰你们了。对了,二弟,娘娘方才叫我催你早点出门降妖去。”
卫恩撇撇嘴:“成亲了还是不肯放过……罢了,我马上去了。”
卫寒携两个女儿出了室门。流华与诗宁把门关上。
卫恩握着蓁蓁的手,道:“我再陪陪你,很快又要出门了。”
蓁蓁道:“你还是现时过去吧,免得阿家责备我们,说你沉溺女色。”
“说便让她说,自小到大,她说了不知多少了。她是个没动过真感情的人,才不懂我们两个。”
蓁蓁吃惊地问道:“怎么?妖也有不动情的?”
“是,不过为数较少,耶娘皆未动过情,据说,是政治联姻。”
“怪不得我瞧他们之间似乎少些什么,原以为是老夫老妻,爱意平淡——你还是先去吧,我没事,就当是为了不让阿家责备我,嗯?”
卫恩凝视着她,叹了口气,与她吻别。
因卫家人皆要去降妖,柳琴便携明震与卫家众人作别,自回崔家。
这夜,卫恩降妖回来,神情沮丧,蓁蓁见状,问道:“怎么?可是降妖不顺?”
卫恩摇头:“不,是有件事,不知如何补偿你。”
“什么?”
“我午时命府上小狐寻你那四个侍女,可她们的东西早已不知所踪,没法教狗闻味而寻。我思来想去,找不到什么法子寻她们……”
蓁蓁莞尔而笑:“二郎,你何必为这小事劳心?有流华和诗宁便够了。”
“她们毕竟是你带来的,终归照顾你更体贴些。”
“无妨,我瞧着流华和诗宁挺好。”
“唉!不管怎么说,毕竟她们也是因皇后催逼卫家而逃走,我心里终觉对不住你。”
“此非你之过,没什么‘对不住’的。有流华和诗宁便好。来,快早些睡。”蓁蓁手刚伸出,未及他,他却忽然抓住她的手,惹得她心跳骤快。
他想起她手上的茧,心中不由悲意丛生。他缓缓走近她,把她的手展开,端详着她手心上那个微黄粗糙的茧。她察觉后即刻缩回了手。他轻声道:“你怎么了?”
蓁蓁明澈的双眸滴溜儿转,似在回避着什么,可格外好看,教他沦陷。
他伸手握她的手,道:“你怕什么呢?莫非我现时惹你怕不成?”
她微微抬眼,道:“不,不是,只是……这手不好看。”
“怎么不好看?”他把她的手靠在他脸上,凝视着她,那眼里尽是情湖荡漾。
她有些心虚,道:“这茧不扎你脸吗?”
卫恩低声一笑,道:“扎我我也乐意。”他又严肃起来:“你近来定吃了不少苦。”
“二郎,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你这茧生在我心里,一直提醒我要护好你。”
“这茧怪丑的,你怎么老想它?”
“我不止想这茧,还有你那日受的刀伤。”
蓁蓁感到诧异,问道:“你怎么……”
“你受的刀伤让我心痛了。你伤在哪儿?我瞧瞧。”
“都好了,何必瞧它?我有一事想问你,这茧怎么去掉?”
“你想去掉?”
“嗯。”
他把自己的手放在她手上,二人十指相合,他的手大一些,可合起来还是很好看,仿佛这两只手生来就该相牵相合。只见二人的手相合处微微发光。他放开了她的手。她把手凑近一瞧,这茧竟一点痕迹不留,好似从未有过。她大喜过望地叫道:“真没了,太好了!”
他缓缓地抱住她。她知他意,聆听着彼此渐快的心跳,候着他唇的来临。他开始饥渴地夺取她唇间的芳香,她回拥他,报之以热吻。他猛地抱起她,入鸾凤帐内,尔后二人痴缠,如痴如醉,流连忘返,似要用狂风散尽这久别之苦,迎接又一个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