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局高空之上,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遥遥相望,下方所有一切人与物都变成灰色。
“竟是虚空界!”虞栖渊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虚空界,以血为引,破空出来的第三空间,除非施咒者血流尽或自愿结束结界,否则其他人将永远无法介入。
“不愧是灵山出来的人,倒还是学到点本事儿,我倒是小看,啊啊啊啊——”
“你,你做了什么!”虞栖渊突然发出尖锐的嘶吼,声音凄切可怖,他忍不住朝隋云嘶吼。
自从进入这“无人之境”,隋云就像变了一个模样,不复之前在外面柔弱模样,一个抬眼便叫人心惊胆颤。
“可舒坦了?这业火送你魂飞魄散也算是你的福气了。”
“业…业火!??”虞栖渊的声音在业火的呼啸声里显得微弱无力,四周火焰迅速蔓延,绵绵如无数细小的尖针,深深刺入灵魂深处,每一次刺痛都让他灵魂抽搐,永无尽头般轮回。
这不是简单的火焰,比起他聚魂鼎中南明离火对灵魂的伤害更是有过之无不及。
隋云指尖血一滴一滴落下,坠入虚空又消失不见。
他白皙的脸有种摄人心魄的美,黝黑的瞳孔里映着滔天火焰,声音却轻又静,带着丝丝迷茫:“我做梦都想杀了你,如今你终于落到我的手中,我实在欣喜若狂,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处置你了。”
神色淡淡地说着欣喜若狂,却没半分欢喜在脸上,嘴角扯着微微的弧度,看上去反而阴鸷可怖。
“你那么喜欢炼魂丹,你既已成了魂体,那便让你也尝尝被火焰熏烤的感受,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反应,让你如此欣喜着迷。”
少年歪着脑袋,整个人似无生气的玩偶。
“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做!隋煜曾说过,你福泽缘浅,自幼半分血腥都不敢叫你沾染分毫,唯恐业力轮回,不得…不得善终……你曾发誓…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我最开始的计划不是这样的,我想着先把你杀了,再把你们樗夷山也一把火烧了,你看我这业火比起你们当年灵山那把火如何?”
“不要…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昔年得《云书》,岁月化作符,草草樗夷山,笔笔祈苍生……”隋云哼出樗夷山人人皆会的小调,随即不屑地悠然长笑道:
“你不知道吧,你们虞家当宝贝一样的《云书》也是早年灵山先祖赠予你祖父的,你看看,你本该就是垃圾的,怎么不知满足呢?”
指点辛夷花,忘却来时路。
一语成谶。
“我再给你个死得快点的机会……”隋云手掌轻轻下压。
火势随着隋云动作如花闭息,弱了下来,虞栖渊浑身一松,如丧家败犬匍匐地面动弹不得,细密地喘着粗气。
“当年你怎么会来金镛城?”
虞栖渊浑身魔气逸散,脸色苍白,眼神已被折磨得失去生机,听到隋云的问题,这才声音沙哑道:“十年之约……”
当年灵山大火,为拿到灵山秘术,在对隋将搜魂时,能看见他脑海中最惦记的事情,就是这十年之约。
隋云呼吸一滞,继续问:“我知道,你在那之前便到过这金镛城,他们到底怎么死的?!”
“没想到,你竟然知道,哈哈哈哈哈哈,隋将怎么也想不到,他数万大军到底是怎么死的哈哈哈哈,他们活活饿死的哈哈哈哈,咳咳!”
灵山一族,来历成谜,底蕴丰厚,但这一族人皆是心怀天下苍生,一贯的心软,教出的人也是。
当年他不过是假借隋将之名传讯,殷霁竟然就那么傻乎乎的信了,无量海那时候控制不住了,必须有人祭,才能暂时压住那无数魔修的气焰。
是殷霁带着那些人,他们自愿的,自愿为祭,就那么温和平静,走向死亡。
不愧是阴司军,就连死后在和荒芜北境,竟成了如此有实力的亡灵军团,谁能不心动呢?
不管他做了什么,至少,他虞栖渊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不是吗?
“说,当年背后指使你们的人是谁?”隋云浑身冰冷,手微微颤抖,他有当年放火动手之人的名单,但他不相信就单单这么几人就敢如此胆大妄为,生人祭,烧灵山,夺秘术,屠他隋家满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背后之人,哪有什么背后之人,那人,明明就在你眼前啊。”
“执迷不悟!”
“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杀了我!杀,杀了我!!”
“当——当——”
“啊啊啊啊!杀了我啊!哈哈哈哈哈啊啊啊!!他们就是祭品!祭品!祭品罢了!哈哈哈哈。”
“当——当——当——”
正在厮杀众人都随着这当当当的声音,均是身形一晃。
似山寺晚钟,那声音沉闷而悠长,“当——当——当——”的声音仿佛是从岁月的深处传来,每一声都重重地撞击在隋云的心头。
叫他从魔愣之中清醒过来,有人在破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