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准为了找充电线,差点掘地三尺,最后拖着脏兮兮的黑线脏兮兮地爬出床底,又差点撞上突然闯进视线的一双脚丫。
往上的小腿笔直,肌肉紧实,再往上……
裴空青俯下腰,眼睑半耷,唇畔弧度淡淡,似笑非笑的:“往哪儿瞟呢?告你猥、亵信不信?”
屠准坐起来,背靠床沿,仰着头认认真真地说:“且不说我清清白白,法律常识总归要有吧……你懂吧?法律在这方面目前只保护女性。”
合着是他危险了?
裴空青无言以对。
屠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抱着电线从他身前绕过,又杵在门边讪讪道:“你床底真的很脏,算我给你做清洁了,我不多要,就抵一顿饭如何?”
裴空青若有所思地眯眸。
房门被轻轻合拢,他一头栽到床上,抬起胳膊,遮了额头。
折腾一夜,他也挺累,阖上眼,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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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IP,又没有手机收验证码,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这与世隔绝的旧楼房安静得有些诡异,但屠准沉溺于剧情,浑然不觉害怕,等她回归现实中,才发现屋内一片漆黑,窗外已是繁星密布。
已是深夜了。
屠准放下电脑,窝进沙发,眼眶倏忽一点冰凉,尤其晚风钻进室内,将那点微不足道的凉意吹散,吹乱。
她抹掉眼泪,站起身,往大门走去。
门打开,穿堂风阴森呼啸,走廊灯恰好在一个明灭的轮回间,黑暗中诡异的虚影一闪而过。
屠准吓得瞬间砸上门,“啪”的一下把客厅的灯打开,然后飞快爬进旁边的餐桌下,抱着胳膊搓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不断在心中重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她心有余悸地盯着卧室那扇门。
裴空青是睡死了吗?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从中午一直睡到晚上?
她站起身,慢吞吞地走过去,轻轻敲门。
一下,又一下。
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但门好像没锁,她想了想,还是拧动门把手。
卧室很黑,窗帘拉得严实,透不过一点月光。
不知为何,明明是想要把人叫醒,但屠准还是轻手轻脚地靠近,蹲到床边,饶有耐心地等着。
裴空青一头白发,恍若自带光效,蓬松而凌乱,仔细看着,违和感更加强烈。
他有一头茂密的白发,有两片长长的白睫毛,可眉毛还是黑色的,皮肤又是小麦色,白色反衬得他偏黑,有些不伦不类,看起来野蛮跋扈,很不好惹。
也不怪她第一眼没把他当做好人。
屠准莫名其妙地伸出手,做贼一般碰了碰他的头发——本以为这种白毛的手感不会好,多半是干枯、毛糙,但其实是细腻的毛绒绒的质感,冰冰凉凉的,不过分坚硬,也不过分柔软。
突然,她猛地瞪圆眼睛,收回手。
裴空青雪白的睫毛轻轻一颤,眼皮挤了挤,好像很艰难地睁开眼。
他抬手揉揉睛明穴,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好几秒,然后鬼使神差地扭头。
短暂的对视下,那双漆黑狭长的眼睛陡然睁大,他翻身而起,同时长臂一展,动作敏捷地抓住屠准的衣领,拳头卷着一阵风扬起来,最后气势汹汹地停在她眼前。
屠准被吓了一跳,但还没来得及解释,就看裴空青松开手,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沉沉磨牙后又凶狠地瞪着她,眸子里写满了震怒。
他恶狠狠地说:“你想干嘛?”
屠准被他吓得战栗,弱弱地缩着脖子往后挪了挪,心有余悸地说:“我想上……”
裴空青跳下床,把她从地上拽起来,直接打断她说话,把她扔回客厅。
他可不在乎她有什么理由,“咚”的一声巨响,房门在眼前砸上,震得地板都颤了一下。
屠准犹豫几秒,又敲门:“那个,我不知道会吓到你。”
“我只是想上厕所。”
“你能不能……”
没等她说完,门被拉开。
裴空青高高地立在明暗分界线处,咬牙切齿地沉声说:“我没告诉你吗?穿过走廊就是,没锁门!”
屠准低着头,捏皱衣摆:“可是外面,太黑。”
说着,两滴眼泪顺着脸颊滚下,她迅速抬起手臂抹掉,语气中隐隐有哭腔,却还是倔强,因为倔强,不肯服软,于是理直气壮,又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