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颂默默在心里决定,要是梁之珩听到了,他就小小地问一下。
要是没听到,他就过会等梁之珩不忙了再来问。
结果梁之珩居然听到了。
他没回头,敲键盘的动作没停,问江时颂什么事。
“你中午联系得怎么样了呀?”江时颂犹豫了两下,而后三两步走到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坐下。
离梁之珩还隔了一段距离,江时颂歪了歪头,旁敲侧击道:“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江时颂看起来比前两天放松了许多。梁之珩心想。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答非所问道:“没那么怕我了?”
不知道为什么,梁之珩总感觉自从在接江时颂出院后,也就是那次回去时在车上看到江时颂哭后。
江时颂好像变得有点怕他。
每次看到自己都要眼神闪躲。
在那之后也再也没有像之前一样,理不直气也壮地和自己吵架。
他最开始以为,江时颂是不是又在憋什么坏水。
还是又一时兴起想尝试什么,然后再把它搞砸。
没想到这都几天了,江时颂还是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
难道那次在车上自己的态度真的吓到他了。
江时颂身体微微一僵,手下意识地去抠身下的软垫。
梁之珩是怎么知道自己之前有点怕他的……
但就算梁之珩说得没错,江时颂嘴上也绝对不会显露出来,这样显得他跟椰椰一样胆小似的。
“没有呀,”江时颂否认道,说完又欲盖弥彰地重复了一遍,“我没有怕你。”
话落,江时颂的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自己已经有些结痂的膝盖上。
梁之珩轻笑一声。
他偏了下头,视线透过镜片落在江时颂头顶圆圆的发旋上。
江时颂就坐在自己斜后方。
没有怕?
也不知道是谁在来节目的第一天就故意坐得离他远一点。
还有选搭档的时候一副害怕被他领先的表情。
江时颂被这声轻笑吸引着抬头,视线撞上梁之珩乌黑深邃的双眸。
梁之珩双手很随意地搭在桌上,姿态放松,就这样瞧着自己。
这是江时颂第一次见到梁之珩戴眼镜的样子,眉宇间带着一种上位者的矜贵。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江时颂觉得,梁之珩好像没有之前那么难以接近了。
“你为什么想给它们找领养人?”梁之珩语气平缓,沉声问。
“我没有三分钟热度……!”江时颂懵了一瞬,脱口而出道。
殷红的小嘴一张一合,语气听起来有些着急。
双眸微微睁大,像是怕梁之珩误会什么。
说完后,嘴唇抿出了一条有些委屈的弧度。
看得梁之珩怔了一下,眉头轻抬。
他刚刚有说江时颂三分钟热度吗?
要是他没有记忆错乱的话。
他记得是没有吧。
为什么又露出这种表情。
眼角微微下垂,脸颊因为着急泛起一抹淡粉,眼睛亮亮的,已经溢起了一点水光,好像下一秒又要哭了一样。
梁之珩不着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没说你三分钟热度。”
江时颂好像在这句话中听出了一丝无奈。
“真的?”他有些不信,撇撇嘴,悄悄撩起眼皮看梁之珩一眼。
“你之前明明还……”江时颂很小声地补充道。
才说到一半就被梁之珩打断了。
“什么时候这么听我的话了?”
梁之珩从桌前站起来,走到江时颂面前的沙发上坐下,双腿自然交叠在一起,深邃的眸光落在江时颂身上。
他觉得江时颂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难道是真的良心发现,决定不再闯祸,变听话了?
梁之珩眼睛狭长,透过镜片和江时颂对视,少了些许平日里的疏离感。
江时颂被看得脸颊有些发热。
心脏蓦地停顿一瞬。
江时颂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和梁之珩心平气和地面对面坐着谈话。
他们好像没有几次这样的时刻。
不对,应该说从来没有。
不是他在躲梁之珩,就是他们被迫给分到了一起,再不然就是意外遇上。
没有一次是这样,只有他们两个,在面对面地说话。
面对这样无法避开的视线,江时颂莫名地感到有些紧张和不自在。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梁之珩在说什么,不自觉地咬了咬嘴里的软肉,表情有点呆,怔怔道:“什么意思……”
“没什么。”梁之珩顿了一下,没有追问的打算。
他开始告诉江时颂,自己已经联系好领养机构了,明天就会有人来接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