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羽看到沈玉英被打得头破血流地趴在地上,丝毫都没有想要去帮忙的意思。
他原本傻里傻气地以为,沈玉英这段时间给他吃饭,给他买鞋,偶尔还来嘘寒问暖是真心对他好的。为此,白日在布庄时候,郦羽海把给自己买新布的钱都省了下来。给沈玉英选了条挂着流苏的银簪子。
却不想,转头回家他就被卖了。
但凡能刚刚在被诬陷卖假药时多说一句,他都不至于这么讨厌她。郦羽想装视而不见,干脆闭上眼。
不仅不想帮忙,郦羽还一把拉住了差点冲出去的怀乐。
怀乐看着沈玉英蜷缩在地上,一脸惊恐道:“阿羽!姨姨被坏蛋欺负了!我们……”
“别动。”
……可当他眼睛一闭,今早女人一边扶着腰,一边站在家门口巍巍颤颤地挥着手,还喊着让他注意安全的身影就会出现在他眼前。
丁老三一把抢过那包裹,打开之后看得两眼发直。
他怪笑着,“还,还真的有啊……这可真是押对宝了!这金叶子……哈哈!”
不止他,村长老头和刘季也立马围了上来。三人脸上正露着贪婪的神色。
而沈玉英见状,摇晃着身体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她披头散发,双目充血,死死瞪着那几人,“……那是我儿子留给我的!你们谁都别想拿走!”
沈玉英向前伸着双手,率先扑向离她最近的丁老三。丁老三被那大包金子吸走了魂儿,反应过来时候已经被沈玉英掐住了脖子。
女人直接张嘴露出尖牙,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啊啊!你们!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废物!把这疯婆子给我拉开!”
两个大汉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把沈玉英从惨叫的丁老三身上拉开,把她死死按在地上。
沈玉英则抬起一张如女鬼般血淋淋的脸,往地上啐了什么。
仔细一看,居然是咬下来了一大块人肉!
那丁老三气急败坏,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脖子,上前抬脚就踹在沈玉英身上,
“妈的!死婆子!疯婆子!吃了虎心豹子胆了敢咬老子?”
沈玉英被踹得往外直接吐血,却咬牙道:“你不把我儿子的东西还给来,老娘迟早有一天要咬死你!”
“哟呵,嘴硬是吧?给我打!把她往死里打!”
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而沈玉英最后被人一脚踹进心窝,惨叫过后,她就再也没发出过声音。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失去了意识。
郦羽下意识地抱了紧怀乐,遮住他的眼睛。怀乐却挣开郦羽,冲上去一把抱住大汉抬起的腿。
“你们不许打姨姨!”
“怀乐!”
谁想拿大汉竟直接一踢开了怀乐。他瘦小又脆弱的身体直接撞在了灶台上。闷哼一声,趴在地上抬不起头来。
丁老三却反冲着那大汉暴怒道:“蠢货!你他娘的在干什么?这小崽子可是有贵人点名要带过去的!死了伤了就是拿你脑袋去换也赔不起!”
直到如今看到怀乐被踢倒在地,郦羽仿佛如梦初醒。
他脑海里一瞬闪过了很多画面。躲在草丛里的,被母鸡追得满地跑的,抱着他撒娇的。
全部都是怀乐的身影。
“怀乐!”他喊着,跪在怀乐身边想要抱起他。可他只是刚碰到怀乐的身体,就已经被丁老三让人强行拉开了。
怀乐看上去不太好,还很快就被人拿着绳子绑起来。郦羽也被人按着肩膀动弹不得,只得连唤了几声,他才勉强抬起头,声音听上去很虚弱。
“阿羽……”
郦羽焦急道:“怀乐!姜怀乐!你要不要紧?”
“我没事的…阿羽……让他们…不要再打姨姨了……”
明明跟这孩子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可听见他说这样的话,郦羽却觉得自己濒临崩溃。
怀乐说完话,便垂下头不省人事。
“丁老三!”他跪在地上大声喊:“你要钱,金子你们拿走!都拿走!”
说罢,他慌慌张张地拿出钱袋子,把剩下的那些碎银子铜板一股脑儿地倒在地上。愣了片刻,又想起什么,最后从怀中掏出那根流苏银簪子。
“我这里还有这些,全部都给你们!你们把他…把怀乐给放下来!”
丁老三却看都不看那些零散碎银一眼,弯下腰,凑到郦羽跟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你没听到老子刚刚说的那些话吗?有位贵人点了名要这小崽子,我要是没办法把人交出去,说不准就是我掉脑袋了。”
郦羽怒瞪了回去,“他是正儿八经的王府世子,你敢把他卖了,你也是死路一条!”
不想,那丁老三听了他这话,却奸笑起来。
“嘿嘿,我知道啊,抓到这小崽子第一天时我就知道了,那位要走他的贵人自然也是知道的。”
郦羽愣了愣。
“你们……”
丁老三不知从哪拿出了条帕子,慢悠悠地擦着脸和脖子上的血渍,
“行了,这金子跟人都到手了,再磨蹭下去天都要亮了。走吧。”
眼看着昏迷的怀乐被人扛在了肩头,郦羽从地上起身就想去追。倒不想,丁老三的去路反被一瘸一拐的刘季拦了下来。
“我说我的三哥啊。”刘季脸上似笑非笑,“你走得好急啊?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李村长在一旁,跟苍蝇似的来回搓手,点头道:“就是,丁老板,先前,是你说有钱拿,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