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可惜的是,自己的刀鞘在那日被袭击后碎裂了。没有刀鞘终究还是不便,她想着,从虺山出去后,便要去替断虹重新打一个刀鞘。
“我窃来断虹刀,就料想到会有这一日。”玄婳眯起那双琥珀般的蛇瞳,眼神落在楼心月手中的断虹上。
你一定会来。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她才冒险跑去元夕的洞府取走断虹刀。
楼心月其实想问她究竟欠了自己什么,但还是没有问出口。
在离开玄婳的石洞的路上,藤妖千重不知为什么跟了上来,叫住了楼心月。
他先是十分诚恳地一拜,“你救了我,日后若有用得上千重的地方,请不要客气。”
“小事。”
楼心月也不是生下来就是现在这样强大的妖的。她是花妖,生而脆弱,因为花妖的身份常常受到兽族的排挤打压,那时的楼心月妖力弱到无法抵抗。
正是因为自己弱小过,才无法对同样弱小的同族袖手旁观。
“还是多谢你。还有一事。”千重面露犹豫,“玄婳姐姐面冷心冷,虽然我并不知道她与你的过往发生了什么事,但……”
他看了看楼心月手中的断虹刀,终究还是说:“罢了,恩人万事小心为上。”
“嗯。”
之后,千重没有执意相送,只在原地看着楼心月在昏暗石洞中离去的身影。
他回头时,玄婳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背后,悄无声息。
那张从来都是冷着的脸上,此刻多了几分猜忌,黑蛇的眼神那么冷,让千重霎时间便觉身坠冰窟。
“玄婳姐姐,我……”
玄婳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千重留在原地,许久都不曾追上去。他的心底五味杂陈,不知自己怎样做才是对,怎样做又是错。
我只是不想你变成那样。他在心底想到,却又无可奈何。
————
走出石洞外,楼心月却看见了那个本该离去的捉妖师。
于是她说,“你怎么没走?”
越向烛将方才的一些心事掩盖,面上已然看不出什么,他微笑着回答她:“自然是等你。”
“几时要你等了。”楼心月目不斜视地自他身边走过。
“阿楼此言差矣,我愿意等,何须你的命令?”越向烛跟了上去,见身前她不答言,又道:“方才那条蛇真是吓人,阿楼竟忍心不帮我一把。”
楼心月听着身后传来他的声音,莫名觉得心里纷乱,又生些烦躁,便加快了脚步,想拉开同他之间的距离。
可她快步走了一会儿后,身后却一直安安静静的,没有那人的纠缠。楼心月似是不大适应,便回头瞧了一眼。
不瞧不要紧,这一瞧,却看见那本该紧紧跟着自己的越向烛不知何时倒在了地上,距离自己已有一些距离。
楼心月立刻回头去到他身侧,看见他的脸色如纸一般,几乎没什么血色,再探鼻息时,发现他的呼吸也微弱了许多。
她试探性地摇了摇越向烛,可他却半点反应都没有,简直和刚才巧言令色的他完全不同。
楼心月探他脉搏,发现他果然生命迹象愈发衰弱,只好先输了一缕妖力给他吊住命。
刚才还好好的,还能满嘴讨好的话,一副对她纠缠不休的模样,楼心月知他的话皆是半虚半实,所以才刻意不去听。
怎么才一会儿不看着他,就能变成这幅样子。
楼心月将他靠在树上,想到此前自己可以利用他的烬阳之力恢复妖力,那么自己的妖力是否也能助他恢复?
可转念又想,自己又何必救他,将他扔在虺山,任由那些毒蛇猛兽啃食才好。他毕竟是烬阳之人,是捉妖师。
正欲离去时,倚在树上昏死的越向烛却奇异地扯住了她的衣袖,虽然并没用什么力气,她也可以正常走开,可她只是回头看着越向烛苍白的脸,叹了叹气。
许是回想起九宜山上那带有目的性的一吻,又许是想起他不惜暴露行踪替自己挡下有极的暗袭。
罢了,帮你一回,此后便不再欠你任何了。
楼心月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