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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璘舟见到许久不见的越向烛时,兴奋地扑了上去,毫无王爷风范。
越向烛躲开发小热情的拥抱,“怎么?突然叫我来定山州,我还有任务在……”
东璘舟感到同他几月不见,越向烛似乎变了一些,可又说不上哪里变了。
“你不会从现在开始要听家族的话,做个有出息的三公子了吧?”东璘舟左看右看,这几个月,越向烛都在忙族中事宜,就像要抛下他开始变得不再不务正业了。
他极想知道让他改变的契机是什么,便问:“究竟是什么事改变了你?”
越向烛却不答复,他进了宁王府就像回自己家一样,毫不客气地坐下吃茶,良久,他才问:“璘舟,你说总是因一个人而失了理智,这算什么?”
“你莫不是对哪家姑娘动心了,突然和变了个人似的。我说你怎么忽然上进起来了。”东璘舟似有所悟般连连点头。
越三公子并不准备解释什么,只是反问道:“你呢?你可曾对哪家姑娘动心?”
东璘舟猛地从座椅上站起来,死死地盯着眼前这无比熟悉的好兄弟,瞠目结舌道:“你当真是越向烛?!”
“又发的哪门子疯,你表哥都认不出来了不成?”越向烛淡淡饮茶,像是习惯了东璘舟这样一惊一乍的性子。
“那我问你,我是几岁来的定山州?不不不,这个还是太简单了。”东璘舟却不像是在开玩笑,他一脸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你因为什么隐藏力量?”
东璘舟确实是为数不多知晓他真实力量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越三公子和宁王是同病相怜的同一种人。
“树大招风。”
越向烛只答了四个字,东璘舟就彻底相信他确实是越向烛无疑。
“那你怎么不知道我心悦……心悦红旋。”东璘舟在说出心上人名字时,刻意将声音放轻了许多。
“从前只是猜测,倒不曾细究。”
说到此处,越向烛忽然想起东璘舟的急信,“莫不是因为红旋姐要回来了,你紧张得吃不下饭,才叫我来定山州的吧?”
见东璘舟并不反驳,默认了他的话。越向烛忽然无言,忽然很想离开这里。
他竟然为了这屁大点事千里迢迢地从九宜山赶来,放弃了寻找楼心月的踪迹。
“璘舟啊,你也已经束冠了,这点小事就别找哥哥了。”越向烛戏谑地冲他笑,唯有在戏弄他时,越三公子才会自称兄长。
东璘舟顿时羞愤得几欲拔刀相向,可即使动手,怕是又要被越向烛按着打,干脆作罢。
只是威胁道:“我不管你有什么任务,总之你得等红旋来了再走。你向来比我有主意些,我真是几夜未眠,死活想不出要怎么替她接风洗尘。”
“不是吧,你们二人相处莫不是还要拉上我?”
“正有此意。”
“你便不能珍惜同她独处的时间吗?这些年总让我掺在你们中间,你们若能独处,说不准早令红旋姐也对你动心了。”
话音刚落,东璘舟才涨红的脸忽然冷了下去,他垂目,轻轻说道:“红旋拿我作挚友,这便够了。她将来对谁动心,我都会祝她与那人白首不离,唯独……”
唯独不可对我动心。
他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东璘舟有时会想,这件事恐怕要藏于心底一生,就是对再熟悉的人也无法宣之于口。
“你们也真是别扭。”越向烛闭上眼小憩。来都来了,替他想个法子也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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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将军在京城受了封赏后,便驾千里驹往家乡赶。
她抵达定山州的速度比东璘舟估摸的还要早几日。
若不是东璘舟自得知燕红旋战捷后,常常在定山州的城墙外守候故人,恐怕是不能第一时间见到燕红旋了。
他见到五年未见的故友,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佯装平静地说:“燕将军,好久不见。”
红旋变了许多,上沙场那年方满十八,历经五年的苦战,脸晒成小麦色,也更粗糙了。
此刻又因连日的奔波,燕红旋显得很憔悴。
她说:“好久不见,宁王。”
两人定下明日晚间再相聚,东璘舟送着燕红旋回她的将军府,一路无言。
五年前,他和她还是无话不谈的竹马青梅。
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没有彼此的日日夜夜,时光究竟隔开了什么,才让人那么沉默。
即使这些年东璘舟极力克制对她的思念,可思念仍旧从心底溢出,化成纸上的笔墨。白纸黑字变成一封封送往北境的信件。
北境沙场纷乱,信件大多石沉大海,鲜有红旋的回信。
便是有回信,也不过是寥寥数语。
东璘舟给燕红旋备下的接风宴最终敲定了地点——清桐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