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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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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女将身死,消息过了整整两个时辰后才传到王上的耳中。

沈子昭刚刚睡醒,只身单衣地扫开自己营帐的帘门,就看到明明之前还跪在他面前的女子坐在帘门前的雪地中,安详宁静地闭上了双眼,双手以舍己之姿捧着什么东西在心口,祈祷的姿势,仿佛只是睡着了。

随行的军师接过他的白鹤羽裘,悉心地披在了他肩上:“王上,天寒地冻,小心别着凉。”

沈子昭的双眼在这次危境中受了伤,看东西仅有模模糊糊的一个轮廓,不甚清楚,愣愣地注视着尸体早已冰凉的好辛,他的嘴唇磕磕碰碰,半响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将军她……?”

“将军受了重伤,已经死了。”军师淡淡地垂头,又道,“王上,还要立后吗?”

他的王上久久未语,久到他忍不住抬眼看了眼这位冰冷的君王,才发现对方跪下了身,慢慢地拨开好辛早已冻僵的手指,里面包着的,不是什么调令军队的虎符,也不是权可倾国的将印。

只是一个破旧的用蜀锦编织的香囊,寥寥绣着几朵白梅花,因有被鲜血殷透的一片,白梅中夹着几朵血色的红梅。

军师愣道:“陛下?”

沈子昭慢慢地站起身,声音不咸不淡,再没了之前那失控的模样,轻轻道:“既然人已死,就不封后了,加封将军的爵位,以将之礼带回京……”他顿了顿,半响才道,“厚葬了吧。”

“是。”

一代女将好辛,没能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了她君王帐前的一个冬天。

回京的路上,沈子昭坐在马车里,手中紧紧握着那只香囊,翻来翻去,打开又合,眼睛无用,便用手指不停地探寻摩挲,才发现香囊内除了香料空无一物。信物或是书信,什么也没有,好辛什么想对他说的都没有。红梅朵朵,似是氤氲而开,绽放芳华,像极了那位凛然飒爽的姑娘。

马车白铜饰顶,以七色宝石缀之,内有彩席软榻,香薰浓烈。沈子昭被香味熏得心烦意乱,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长叹一声。

他和好辛是青梅竹马地长大的。

在他小时,还是和好辛交好的,还未像现在这样,隔着一条谁也迈不过去的君与臣的鸿沟。共同玩乐的时间仅短短一年,那几年先帝病重,民心不定,朝局大乱,敌国趁机攻打越国,边境的几座城池被围得水泄不通,他要去别的国家做五年质子。

离乡数年,等换质时间一到,他独自一人行入了家国边境,并再次遇见好辛。她早已能独自领兵,亲自挂帅。

银甲的姑娘头顶两羽红缨,袖箭闪闪发光。他一眼就认出了她,她却只问他,这位公子打何处而来。

沈子昭被带回了军营,整日无事可做,闲暇时不是读书就是作画,有时还裹着白鹤羽裘经常看着忙忙碌碌的士兵们筹备军资。她不作声,只默默打量他。

那日好辛坐在桌案前研究攻破敌军防线的方法,他提笔为好辛圈出几处重要城口,将敌我两方的利弊分析得头头是道,好辛看着枯黄灯光下的狼毫笔尖,轻轻地唤了一句殿下。

殿下。

细如微风的两个字,却如同羽毛在他心尖挠了一下,从微声细语,到滴滴答答,叮叮咚咚,乱如他急促的心音。

回京之际,越君病危,“游学”在外五年归来的太子沈子昭,登基之时,举国欢庆。好辛与他,君臣二人只得一上一下遥遥相对,仿佛隔了一条无法逾越的天河。

他刚登基一月,好辛便自请发配边疆。边关苦寒,漫天风沙卷着枯草,兵将大多落下寒疾,在恶劣天气和疾病的双重压迫下,历时整整一年零三月,越胜于敌,好辛携将士们凯旋而归。

他亲自为好辛接风洗尘,大设酒宴,犒赏兵将。一年之期,他已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朝纲稳正,只是仍未立后。

酒宴之上,杯中如同镜面的酒映着她风尘仆仆的脸,沈子昭对着她的影子,苦笑一声,一饮而尽。酒宴过后,她到书房向沈子昭禀告从军中的详细战况。

他在烛火下漫不经心地翻阅她在战中上奏的书信,最后慢慢地从御案上抬起头,眉心皱得死死的:“阿辛……一年未见,你想对我说的,就只有这些么?”

可她将双臂架得更高,言辞坚定不可摧:“王上,这是身为臣子的职责。”

沈子昭微微一笑,无奈地点了点头,又道:“你想为后吗?”问罢,他又悔了,心烦意乱地避过这个话题,“一月后,蛮族就要进犯,我会亲自带兵南下,你恰好回京,和我一起走吧。”

当时的他还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南下,一次携同,居然……

如果能再重来一次……

若是能再重来一次!

手背青筋突然暴起,急火攻心,沈子昭猛然弯腰呕出了一口鲜血,血交叠在锦囊的红梅之上。

沈子昭在马车的软榻上痛苦地蜷缩起身体,手背抵在嘴唇上,将尽数恸哭声吞回了肚子。

朔风吹拂过无情帝王家马车的金铜玉顶,只余下刺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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