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萧承野感觉身边的人有了动静,他睁开眼,见男人起身点了香,自言自语道:“愿我大周不复往日和亲之辱,驱逐匈奴,早日江山安定海清河晏。”
萧承野抽了抽唇角,想说些什么,这时候长乐宫的小太监过来喊了人:“梁王殿下、傅相,陛下醒了,两位请吧。”
“殿下,您先请。”
萧承野拱手,“傅相,请。”
萧承野进了殿,在建宁帝塌前伺候着,长乐宫里只有太医署几个太医候着,太后宫里的几个嬷嬷,丞相和萧承野。
萧承野伺候龙床上疾病缠身的青年天子,将自己此行的目的说了,建宁帝不过也是刚过弱冠的年纪,却因为身子羸弱,常年卧床,显得有几分沧桑,闻言咳了好几声,才道“这件事朕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谢卿年纪大了,该歇息歇息了,不然到时候跟朕一样,整日躺在床上,可有吃不完的苦。”
即使萧承野刻意避开长安城的权利斗争,从不过问朝事,在宫里待着久了,也难免察觉些什么:“皇兄准备让谁去?”
建宁帝:“周家的三郎,周崇那小子朕记得还没什么事儿做,”
建宁帝:“此去涿州,山高路远,年轻人还折腾的起,谢卿家的二郎朕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在南边待着,他和丞相性子差不多,稳重,就给周崇那小子打后援吧,刚好等侯府的婚事完了,他们就出发,争取能在今年把边境的内乱平定了。”
建宁帝对周氏的偏心直接摆在了明面上了,谢二郎在南侧的边防线驻守多年,而周崇不过一个大半小子,让老将去给一个新兵做后援,事后所有功绩都没有,建宁帝这是刻意在疏远谢家。
萧承野犹记得,上次谢五郎的事情,也是如今天一样,他刚刚想要说情,皇兄就把事情往严重了说,最后适得其反。
思及此,萧承野不再多言。
这时候一直侯在一旁的男人发了话:“陛下,臣有一计,可平内乱亦可为日后平定匈奴打基础。”
萧承野闻言,掀了掀眼皮,将目光放在一旁的男人身上,接着男人又道:“西北一带的起义军多是一些流民匪寇,去年连年干旱,百姓颗粒无收,不仅是西北三州如此、东边的辽东一带、西南侧的蛮夷、南侧的闽海皆有因为天灾发起的大大小小的起义,朝廷为此花出去的银子数以百万计,但依旧不见好,不如招安这些人,训练一支可以去好匈奴人对抗的骑兵部队——”
“不行!”建宁帝闻言,大声呵斥:“组建一支骑兵谈何容易?和亲暂时就能解决匈奴大多问题,没必要打起来,此时丞相不必再和朕提,朕听的耳朵都到生茧了,行了,你们都退下吧,朕累了。”
萧承野:“是。”
从长乐宫离开,萧承野乘着自己的马车往回走,到了午门的时候,远远瞧见方才在长乐宫随他一起出来的丞相傅谏舟。
萧承野示意马夫停下,下了轿子,萧承野向男人行了礼:“傅相,今日小王本手受师保所托,却弄巧成拙,平叛琢州起义军一事,周崇不是对手,还望丞相改日再多劝劝陛下——小王有一人或许可用,若丞相能说服陛下,小王愿将此人献给太尉大人。”
谢少淮让萧承野举荐能去琢州平叛起义军的人,萧承野并没有可信的人能推荐,但是破玄自小跟着他在琢州长大,若是能为谢太尉所用,或许能帮得上忙。
萧承野说罢,见男人神色有些诧异,似乎是对他说起的这件事感到十分意外,但男人随即便调整了过来,淡淡一笑:“殿下的心意臣替阿淮心领了,多谢殿下。”
萧承野:“分内之事罢了。”
萧承野说罢,欲转身离开,这时候身后的男人却又说道:“年后冬月十八,是先卫太妃命陨匈奴的忌日,殿下身在长安无法祭拜,臣已托琢州府尹去给先太妃扫了墓,唐突之举,还望殿下见谅。”
萧承野抽了抽嘴角,扯了一个冷森森的笑:“丞相,不必试探小王了。”
建宁帝沉疴难医,自来长安之后,不少人向萧承野示好,其中深意并不难猜,但来长安之前舅舅已经交代过了,皇兄不会死的,宫里有药能吊着性命,他与母妃早年受周氏照拂才能活下来,他不可忘本。
说罢,萧承野上了轿子,往谢宅的方向去。
午时后,青松将太医署送来的药都安置好,拆了一副准备提前给公子煎上,等把药端过去,见公子只吃了一半,便把剩下的都倒了:“以后每日煎一半就好,太苦了。”
青松:“。”
青松:“可是公子这是您的救命药啊,吃一半哪里能缓解,若是苦的话青松多准备点蜜饯吧?”
谢少淮蹙了蹙眉心,缓缓将手里的春宫秘籍合上,道:“无碍,吃多了,日后容易失效。”
青年话音未落,便听见门房在外头喊道:“公子,梁王殿下来了。”
青松:“。”
谢少淮拢了拢身上的长衫,从小塌上起来,对青松道:“你出门去城东的逢春楼买些酒肉。”
“哦,”青松点了点头,咕哝了一句:“公子,您对殿下真好呀,这几日殿下过来,您次次让青松跑一个多时辰去买好吃的。”
谢少淮:“……”
谢少淮脸微微发烫,道:“废话多,快去,把后院的门锁上,勿要让人扰了殿下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