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野被几个欺软怕硬的狗杂碎气笑了,压着声音,又对轿子里的青年说了一声仅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话:“乖乖下来,小王饶你一次。”
谢少淮:“…………”
萧承野自然不会动谢六,这毕竟是皇兄给他找的师父,最多放在身边呆几日,若是他以后主动找皇兄辞了这个差事,自己也就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他话音刚落,准备掀人轿帘的时候,从轿子里伸出一节白皙纤细的指节握住了他夹着的帘子,随后“唰”地一声,轿子被里面的青年掀开——
长安城刚落了大雪,天还冷的能冻死个人,轿子里的青年穿着白绒绒的狐裘大氅,巴掌大的小脸儿被毛领围着,这人太白了似乎要比衣服还白一些,可是脸颊不知为何泛着红晕,翘的离谱的睫毛下是一双琉璃色的眸子。
这时候青年樱唇轻启,一圈儿雾气在眼前化开:“殿下。”
少年滑了滑喉:“……”
萧承野的手还僵持在半空,青年掀开帘子,两人的视线自然地对视上——
好独特的眸子。
少年几乎屏住了呼吸。
好大的功夫,萧承野的眼都没能从青年的眼睛前离开,等人唤了他一声,“殿下?”
“咳——”一股凉风灌进来,谢少淮不由轻咳了两声,看着面前少年不依不饶的架势,他也有了些不耐烦,用手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又耐着性子和他说了一句:“下官的身子确实没好全,不宜见太多人,还望殿下通融。”
萧承野:“嗯……”
此刻正在王府门前看热闹的少年们有了靠山,腰杆都挺的直直的,一个个趾高气昂,鼻孔朝天,等着这位小王爷为他们一雪前耻!
受了这么多年窝囊气,这长安城终于来了一个更纨绔的,还是陛下的亲弟弟,大周朝唯一一个亲王!这个谢六郎还好巧不巧成了他的师保,以后的日子,谢六郎见了他们都得绕着走!
爽,实在是爽快!
殊不知,他们的梁王殿下已经没了魂儿。饶是见过不少曼妙胡姬的少年,也没眼前脱俗的容貌惊艳了。
缓了好久,萧承野才感觉自己有点失礼。哪里有男人长得比女孩子还好瞧的?而且他说自己病了,说不定真的没骗人,生了病不能见人。
萧承野又看了两眼,便垂下眸子。
罢了他一个七尺男人干嘛和一个生着病的人计较。
“小王……”少年收回了有些麻木的手臂,遂赶紧把青年的帘子放下去,“既然你生病了,小王就不和你计较跪拜之事。”
说罢,少年的手像是被烫了似得,一只手揉着另一只手,转身回去了。
谢少淮“?”
“殿下!那小子是不是还不肯下来?”见小梁王被把人弄下来,几个少年以为是要去拿兵器,立马抖机灵从一旁的守卫手里夺来长枪:“殿下给您长枪,是这个谢六不知好歹,打残了他,明天他还得过来求您别计较!”
萧承野:“……”
即便很不想承认,但萧承野也是有原则的,他从来不对美人动手。
谢六郎生的确实不错。
少年走过去,路过那跪在地上的谢府小厮,缓道了声:“去,直接把你们公子送到小王书房就是。”
青松:“。”
一旁拿着刀枪棍棒的少年们:“。”
青松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立马从地上爬起来,上了马车。
萧承野则有些不爽地上了石阶,看着那几个平日里就爱嚼舌根欺负良民的狗杂碎,一人踹了一脚:“狗东西,谢六郎一看就是真的病了,你们要小王欺负人,打的什么主意?”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