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皇上还管这些事么?”
“平日里是不管的,昨日不知是怎么了,也是全福倒霉。”芸惠显然也被吓着了。
舜玉拿勺底抚着碗里的甜点,心不在焉道:“全福也是忒厉害了些,不过几句口舌,就敢诬告到皇后娘娘面前。”
她停了一下,又说:“怎么叫舒明阿大人领回去,是皇后娘家随过来的包衣么?”
“应该是。”不知是谁回应了一声。
“怪不得如此张狂,只是说来也怪。”舜玉抬头瞧了福苓一眼。
福苓心领神会:“奴才也觉得,既然得喜得寿粗笨,旁人也该上心些,怎么还叫她两个拿这种要紧东西?不说这些了,怪吓人的,主子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舜玉看向小瓷碗,之所以叫“假牛乳”,是拿鸡蛋清拌甜酒酿,连打入化,上锅蒸熟,火候把握得刚刚好,蒸得雪白,像是静静地盛了一碗牛奶,因此叫做假牛乳。
舜玉心里叹了一口气,拿勺子把那一碗雪白搅合开了。
比起这些年纪尚小的,储秀宫里可谓是波澜不惊。一竿子老油条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没想到全福胆子这么大,私下议论几句,转头去忙皇后千秋节。
祥嫔坐在皇后下首,低着头,眼睛盯在地上,有些迷茫。
皇后叹口气:“若是人不得用,及时与我说才是正理,宫里时常有因笨交出宫去的,原不是什么要紧事。”
“娘娘教训的是,奴才如今已放在心上了。”
“你也不必惊慌,皇上不是那种爱迁怒旁人的,只是你才封了一宫主位,还是上心些,不要再出什么乱子才好。”皇后见她神色有些焦虑,少不得要宽慰几句。
“况且,这是我宫里的人张狂。”
祥嫔闻言立时跪下请罪:“娘娘如此说才是折煞奴才,若不是我宫里那两个丫头不服管,怎么会有后面的事,奴才以后必定谨记皇后娘娘的教导,只盼皇后和皇上千万恕罪。”
“只是,有一件你该知道?”
“奴才愚钝,还请皇后娘娘明示。”祥嫔心中‘咯噔’一声,抬起头来。
“我问你,《女诫》有言: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何为守节?”
祥嫔顿了几瞬,渐渐有些明白了:“坚守节操,不事二主。”
“你明白就好,回去吧。”皇后点到为止,也不看她,转身离开了。
夏蕊赶忙过来扶她,她全身的肌肉都发紧,艰难地起了身,心中酸涩无比。
祥嫔回了翊坤宫,一进殿,身旁夏蕊就跪下请罪:“都是奴才行为失当,还请主子责罚!”
“罢了,不关你的事。”祥嫔无力地挥挥手,她心里已然清楚了。
皇帝,不喜她过于依仗太后。她若是想得宠,就要看看清楚,这后宫当中的所有女人,唯一的主子,只能是皇上。
她要得脸,只能求着他,跑去求着旁人,没有用的。恐怕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借力,已经惹得皇帝不喜了。
只是往后要叫夏蕊宽松些,不能还如往日在寿康宫那般了。她翻来覆去,思索了半夜,昏昏沉沉的不知几更才睡。
晚上临睡前,舜玉特意吩咐福苓把一盒子朱砂安神丸分了,那会见几个小丫头战战兢兢,本来年纪都不大,再给吓出病来。
安神的丸药众人也不敢吃,怕明日起晚了,有咬了一小口的,有两人分一丸包起来的,总归回去看见翊坤宫吓得肝胆俱裂的一众太监,钟粹宫的不由得又庆幸了几分。
舜玉觉得自己听那两声都吓得不清,祥贵人那边还不知怎么着呢?于是用过早膳,她就往翊坤宫来了。
门口的小丫头就是换了得喜、得寿的,她还离着老远就跑进去通传,等舜玉进去时,祥嫔正迎在殿中。
舜玉忙止了她行礼,拉着坐下:“可吓坏了不曾?”
祥嫔如今知道了个中缘由,也放下心来,只摇摇头:“劳烦姐姐跑一趟,皇后娘娘与我说了,这事坏在全福,况且宫里常有因笨交出宫去的,原也不打紧的。”
“我只是担心皇上迁怒于我,毕竟,是我宫里有这样的事,只怕惹了皇上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