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晴微不喜欢处于被动,也不可能乖乖等着别人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她要先发制人。
她抽出腰间的匕首,一个箭步往前,转过身和此人交手。
栖在树上的鸟雀被吓到了,叽叽喳喳着飞走。
竹林里并不宁静,宛若大风席卷,沙沙声回荡在竹林里。
月黑风高,沈晴微看不清此人的脸。他的剑法却似曾相识,凌厉而有压迫感。
他似乎铁了心要将她置于死地,他的每一剑都带着果决的狠劲儿,仿佛要将她万箭穿心一般。
杀人灭口。
沈晴微猜测,此人本在这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察觉到有外人来,这才想要杀人灭口。
他是很厉害,可她不一定会输。她的剑法是自己引以为傲的。此人虽然剑法凌厉,却总是……差点意思,应该是不大娴熟。
他们势均力敌,胜负久久难分。
想起来了!
她就说,这凌厉的剑法怎么有几分眼熟!昨日比武的两人,白衣的剑法也是这么凌厉,与周临言灵活且柔中有刚的剑术形成鲜明的反差。
今日在学堂,白衣还被先生罚站了。难不成,那人一直在藏拙?
表面上吊儿郎当,暗地里闷声干大事。啧啧。
夜色太深,她看不清他腰间是不是还戴着那只香囊。
只是交手时,她的无意间触碰,却发现他腰间根本没挂什么香囊,反而坠着一块玉佩。
腰间左侧常年结佩玉。
这倒是让沈晴微想起一个人——一个看似毫不相干也是最不可能的人。
有意思。
这个人真的是那位白衣公子,还是另有玄机?
“这位公子,我和你无冤无仇。今日只是路过,为何你要置我于死地?”
沈晴微真的只是路过啊!
再与他斗下去消耗体力不说,万一他还有别的帮手在此处,她反而会陷入危险的境地。沈晴微不会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来冒险。她若死了,阿姐就真的孤立无援了。她要好好活着,有朝一日,成为阿姐的靠山。至少,换她来保护阿姐。
听到她的声音,此人很明显愣了片刻,手上的剑锋芒暂时被掩。
他只是一瞬间的愣住,却被沈晴微看在眼里。
正好。
说明他也知道,他们两个继续打下去绝非良策。
“两败俱伤,总是不如相安无事的好。你说呢?”
话音刚落,两个人居然不谋而合,同时收住了手。
若是平日,沈晴微根本不敢这么赌——她不可能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上。但是今日的情境之下,或许剑走偏锋才能真正相安无事。
这才对嘛。
沈晴微也不想惹祸上身。
“阁下放心,我今日真的只是路过,也的的确确什么都没瞧见、什么都没听见。这月黑风高的,我只当今日从未来过这竹林。我先告辞了。”
沈晴微留了个心眼,从小路离开了。
今日与她交手之人,到底是不是之前与周临言交手的那位白衣公子?说起来,她还不知道白衣姓甚名谁呢。
只是觉得“白衣”二字很衬此人的气质——看似彬彬有礼,实则不羁。
除了他,沈晴微心里还有一个自己都觉得荒谬的猜测——周临言。
三皇子有一钟爱之玉,常年佩戴,几乎从不离身。
沈晴微和他交手时,手碰到了那块玉佩。玉的质地,绝不是俗物。
虽说与她交手的人明显是用凌厉的剑势,但谁知道是不是可以隐藏身份?
这可不好说。
她放下匕首的那一刻,那个人本有机会可以动手伤她。可是,他也同时放下了那柄剑。由此可见,此人心性不算恶到无药可救。不过,也绝对称不上良善。
谨慎、多疑,却又不至于失掉最后一份良知。
这个人,她倒是越发好奇了。
第二日,沈晴微去学堂时,一眼就看见了趴在案上的白衣。
他看上去困极了,枕着案上一册书,眯着眼打瞌睡。
是他吗?
沈晴微没有蠢到刻意跑到他面前招摇过市。
倘若他就是昨晚那个人。她说了不少话。万一,他听着声音耳熟,哪一日想要斩草除根怎么办?不可取不可取。
还是不要凑上前了。有机会旁敲侧击,问些想要的答案便罢了。
接下来几日并无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沈晴微却是越发期待月底了。
按照离澈山的规矩,每个月月末五日,弟子们可以下山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