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一向起得早,今天却晚了些,醒来时已近辰时。
他想搂着娘子在睡会儿,身边却没人,起身一看,娘子已经在梳妆了。
“这样早啊。”李世民打着哈欠过去,他俩昨晚都没怎么睡。
长孙嫣困的眼都睁不开,仍在坚持着:“今朝要拜公婆的。”
她又回身问他:“你瞧,我的眉毛画的怎么样?”
李世民仔细看了看,摇头:“不好看。”
“啊?”
李世民兴致勃勃:“我给你画。”
长孙嫣忙将脸迎上去,李世民心里美滋滋,可他从未给人画过眉,怎么能画好。
过了片刻,长孙嫣看向镜子,几乎昏过去。
“丑死了!”她气得要哭,打了她丈夫几巴掌,又怕误了时间,忙大声喊:“朝露!”
朝露急忙进来,见了屋里情形,就知道情况,一边抿着嘴笑,一边帮娘子重新化了妆,才算能出门了。
一路上李世民还在笑,又挨了娘子几拳头。
吵吵闹闹得,总算在辰时前到了正堂,两人正色,对爹娘行大礼。
李渊夫妇叫起,又加嘱咐,无非是新妇过门,需要谨慎持家之类的,长孙嫣一一应下。
就在这时,正堂里又来了几个人,给公婆行礼问安,李世民忙拉着她介绍:“这是我大哥大嫂和我侄子承佑,他们平常跟我三弟四弟在河东老家,这次特意来的。”
长孙家和李家都曾属北魏旧臣,关系亲厚,高家与窦家也系地方名族,彼此之间,都有姻亲往来,因此李家的情况,高夫人早就摸清楚,告诉了女儿。
公爹李渊这一支,膝下共五子五女,其中四子一女为婆母窦氏嫡出,长子名李建成,比夫君大九岁,是唐国公世子,娶妻荥阳郑氏,,生有一子名嘉佑,另有庶出子女不表。
丈夫为次子,下有两个弟弟李元吉李玄霸,最小的是一个庶出弟弟李智云。
五个女儿里,只有第三女李秀宁为婆母所生,公爹出任在外,婆母相随,只带着次子和三女儿,大哥带着弟弟们在河东老家主持家业。
前年年底三姐嫁到长安柴家,公婆膝下就只有丈夫一个。
长孙嫣抬头一看,大嫂是昨日给他们捧剪刀行结发礼的妇人,样貌温和,望之可亲,她忙上前见礼,被大嫂扶起来:“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日后若有什么事,写信来河东就是了。”
她又对儿子说:“见过你二婶。”
承佑就规规矩矩行了个礼:“二婶好。”
长孙嫣刚刚答应,承佑已经被他二叔提起来:“臭小子又长高了!”
李世民搓他大侄子的脸:“想没想二叔?”
承佑嘴硬道:“没有!”
大哥就笑骂他:“都娶新妇了,还是就知道逗侄子玩儿。”
这边正在闲话,又进来一对男女,给公婆行礼问安,此时已经有些晚了,窦夫人因嗔道:“在你婆家也起这样晚吗?”
男子忙回道:“不晚的,我爷娘不讲究这个,从不拘三娘的。”
那女子就上前撒娇:“好容易归家,娘就让我歇歇吧。”
窦夫人就不说了。
李世民介绍道:“这是我三姐和三姐夫,也是为了咱们的婚事,特意归家的。”
长孙嫣上前见礼:“有劳三姐三姐夫了。”
这位阿姊,就是昨夜给他们端合卺酒的女子,亦是婆母唯一的女儿,眉宇之间一股洒脱英气,性格落落大方,观之不俗。
李秀宁也回身见礼,又笑道:“弟妹今日不脸红了。”
长孙嫣就又脸红了。
窦夫人又嗔她:“新嫁妇爱害羞,你逗她做什么。”
李三娘就笑着揽过她:“我喜欢她,要同她玩呢。”
她兄弟可不依,把娘子抢回来:“阿姊改日吧,我们得回去歇息了。”
李二郎还惦记着他娘子一晚上没怎么睡觉呢。
长孙嫣从他怀里挣出来:“我要服侍婆母用饭的。”
窦夫人摆手:“新妇三日庙见,然后执妇工,如今还不用你呢。”
大嫂也道:“我与夫君久在河东,未能侍奉婆母,如今先让我服侍,弟妹先去歇着吧。”
这怎么行呢,婆家会以为她是个懒新妇的,她执意不肯,到底是为婆母奉了一碗羹汤,才被丈夫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