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严堂就被一连串的来电铃声吵醒。他半梦半醒地摸索着床头手机,不情愿地接起了电话。
“喂?”严堂的声音带着睡意,语调慵懒。
“别撒娇,该起床了。”
电话那头传来佟远东轻佻的笑声,严堂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手机,才六点!
“佟远东,你是不是有病啊!”
起床气瞬间爆发,严堂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蒙头大睡。
直到八点的闹钟响起。严堂揉着眼,从被窝里探出毛茸茸的脑袋,正好对到桶桶那双清澈的大眼睛。
“早啊,桶桶。”
他伸出手轻挠几下桶桶的下巴,然后翻过手机,才看到佟远东后续发来的微信。
“我在酒店门口,你带桶桶下来。”
“怎么这么久?代驾师傅要加钱了!”
“你又睡着了?”
距离信息发出已经两个小时了,严堂如同冷水浇头,瞬间清醒。
不知道佟远东现在怎么样?
起床气误事!
他迅速起床,洗漱完毕后,戴了一顶白色棒球帽,就牵着桶桶下楼。
刚出酒店,就看到对面红绿灯下的尼莫,正对着酒店方向。严堂偏过头,压低帽檐,麻利地牵着桶桶往车后座钻。
刚坐下,瘫在副驾的佟远东轻捶着右腿,悠悠开口。
“代驾师傅走了,你来开车吧。”
严堂没有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酒店方向,直到酒店门口出现一个人影把尼莫接走,才重新下车坐到驾驶位上。
“你就这么怕被发现?”
“小心使得万年船。”
严堂远远瞧了一眼那个人影,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是谁。
合作商私下邀请尼莫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毕竟谁都想讨好厂长,提高自家产品生产的优先级。
驾驶位的皮质座垫,冻得像块冰砖,严堂连忙关上车窗,把暖气开到最大。
“这么冷的天,光开暖气也不关窗,不怕感冒吗?”
佟远东停下了捶腿的手,扭头凝视着严堂额间的碎发,“车窗关了,怕找不见你。”
空调口的暖气呼呼地打在严堂的脸上,就像是夏日温热的海风,吹得眼睛有些痒。
“抱歉,我起晚了。”
“先去裁缝店取衣服,到了叫醒我。”
佟远东没再说其他,拿出一条小毯子披在身上睡了过去。
严堂一路减速缓行,半小时的车程开了近五十分钟,车子停下的时候,佟远东也醒了。
圣诞节刚过,马上就是元旦节,裁缝店铺门口的两边挂起一对大型的中式镂空金属灯笼,在这条摩登风格的街道上显得尤为起眼。
“贝利裁缝店。”
佟远东念了一遍店名,浮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严堂,你可真会找裁缝铺。”
严堂不明所以。
“走吧,看来我的这颗备用纽扣用不上了。”
佟远东拒绝了严堂的搀扶,独自拄着拐杖走进店铺,严堂也紧随其后。
一进门,穿着黑色西装马甲的店主,正拿着一把放大镜,端详着布料的花纹样式。
看到佟远东并肩走进来时,脸上没有一丝意外,反而直接跟佟远东打起招呼。
“嗨,Dong,没想到你会亲自过来取西装?”
严堂听到老师傅的话时,不免有些吃惊。
“您怎么知道西装是谁的?”
贝利解释说,“那枚纽扣是佟氏集团的三小姐给弟弟设计的成年礼物,而我正是镶接这些钻石的工匠。”
这枚纽扣居然是佟远东的生日礼物!严堂错愕地望向佟远东。
佟远东却显得很淡定:“扣子要是缝好了,就把西装给我们吧。”
没过一会,贝利就把西装取过来,佟远东抚拭着那颗新缝上的纽扣,眼底是严堂看不懂的情绪。
“这个纽扣是我姐寄过来的?”
“远敏小姐在法国,是让这边的工作室寄来的。”
“是吗?工作室都开到洛杉矶了。”佟远东语气带着一丝嘲讽,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
贝利哑声,没有立刻回答。
“老头子知道了?”佟远东又问。
贝利沉默了一瞬:“Dong,你离家出走这么多年,所有人的眼睛可都盯着佟家。”
佟远东不怒反笑,“别人怎么看佟家,关我什么事。”说完也不管自己现在行动的不方便,瘸着腿往店外走。
严堂不知道佟远东与贝利之间具体聊的什么,看到佟远东坚决的背影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与贝利点头示意正欲追上去。
贝利却叫住了严堂,语气不善,“严先生,佟少爷给了你多少钱?”
严堂眉心一蹙,“抱歉贝利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
“爱情是神圣的,不该沾上铜臭,也不该成为伤害家庭的武器。”
严堂他面色一冷,失去了往日的温和:“贝利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很赞同您的观点,无论哪一种感情,都不应该被操纵或者成为攻击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