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只是遇到更有意思的人呢?”佟远东晃着酒杯,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佟远东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充满焦香的咖啡厅,前台的服务员全神贯注的沉浸在咖啡的制作中,他的手指在研磨机上轻轻的调动着那些按钮。
原本浑圆的棕色咖啡豆,在他的手中逐渐变化,从饱满的颗粒,到细碎的块状,最后化为细腻的粉末,每一步都显得那么精准而优雅。
佟远东家里的二楼,藏着一个别致的咖啡室。这是他父亲年轻的时候为他母亲精心打造的,咖啡室装潢的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简单的浪漫。
然而他的母亲实在是没任何技艺天赋,尽管她十分热衷于咖啡的研制,对于咖啡制作的每一道工序都熟记于心,行云流水的操作手法堪比专业的咖啡大师,可制作出来的咖啡常常都是又苦又涩。
佟远东家有4个孩子,除了大哥佟远华,还有一对双胞胎姐姐,他在很小时候就听三姐说过,每年的五月二十九,母亲过生日时,她都会兴致勃勃地给全家人都冲泡一杯她新创的咖啡。
那时的三个孩子,面对这“独特”的口味,纷纷皱起小脸,发出吱哇乱叫的声音,而母亲则在一旁捂嘴偷笑,仿佛这一切都是她期待的乐趣所在。
每当这个时刻,她会温柔地给每个孩子发一颗果糖,作为勇敢尝试的奖励。而佟远东的父亲,总是能多得到一颗。
佟远东没喝过母亲的制作的咖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同三姐说的那般难喝,他甚至从来都没见过她,但他一直也都很想和哥哥姐姐一样,得到一颗母亲奖励的果糖。
他记得遇到严堂的那天就是母亲生日,他也终于得到了一个渴望已久的奶糖。
“更有意思的人?”孟泽航突然来了兴致,“究竟是个什么的神仙人物,居然能让我们佟小少爷守身如玉,我可是好奇得不得了。”
“去你的守身如玉,可别给我戴高帽。”佟远东轻踹了一下孟泽航的腿肚,不以为然。
“觉得有意思,就一定是我喜欢啊!或许我只是觉得生活有时难免单调,偶尔需要一些刺激,而他恰好给我带来了些许不一样的乐趣呢?”
佟远东稍作停顿,右手摸了摸鼻子,试图掩盖住此刻莫名的心虚,“况且一个大男人,整天情情爱爱的,又不是青春期的小姑娘。工作都忙不完,哪有那么无聊!”
“是吗?”孟泽航表示有些怀疑,“你佟小少爷以往做事可都是全凭心情,可不会像今天这样解释这么多。”
“笑话,一个看到我就躲的人,值得本少爷上心?我又不是没人追。”
提起严堂,在酒精的影响下,佟远东除了不服,居然还有那么一点委屈。
为什么严堂总想推开他?
佟远东仰头看着顶上五彩斑斓的灯光,感觉牙齿有点痒,总想要咬点什么。
“还要躲着你?那确实是块硬骨头,难怪要啃这么久。看来是真喜欢了?”孟泽航揶揄道。
“什么骨头,什么啃,你骂我是狗吗?”佟远东气笑,“这兄弟可没法做了。”
两人相视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朦朦胧胧的彩色灯雾映在已经空了的透明酒杯上,酒杯里只剩下几块还没来得及融化的冰块。
佟远东望着这几颗冰块,眼神开始有些失焦。
初见严堂时,那双剔透的眼睛,猝不及防的闪现在佟远东的脑海里。
这是喜欢吗?或许,他内心涌动的,并非单纯的喜欢,而是那份对拒绝的抵触和不甘吧。
佟远东尝试着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恰当的理由,可脑子里却不受控制的反复回响着那个名字,严堂。
严堂就像只轻盈的蝴蝶,看似缓慢,却十分灵巧,不经意的落在佟远东的心上,微张的羽翼,就像轻柔的指尖,细腻地划过他心房的每一处角落,唤起了他内心深处难以言喻的情感。
“所以,你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准备什么时候把人追到手?”孟泽航又挑起了这个话题。
“都说了,人家老躲着我,我也没那意思。”佟远东急忙回避这个话题。
“真是喝酒就堵不上你的嘴,好不容易聚一次,谈点别的。”
这时服务生又端上了新点的鸡尾酒,佟远东接过两杯冒着气泡的浅蓝色液体,将其中一杯推到孟泽航的面前。
“这次回美国是准备不往外跑,就留在当地发展了吗?”
“我准备开年以后就辞职了。”孟泽航放下酒杯,把玩起右手腕上深红的珠串。
佟远东右手一顿,酒杯停止了晃动,“辞职?你可是在外贸行业摸爬滚打了五年,才坐到了北美销售副总的位置,你舍得?”
“佟少爷家里的还有数不清的金山银矿,你怎么不回去继承,反倒选择在这世间扮演一个默默无闻的工程师角色?”
孟泽航微微一笑,带着几分戏谑驳道,“可别告诉我你是为了追求所谓的梦想。梦想这种东西,对普通人来说,是背负生存的逆水行舟。可对于你这样生来富贵的人,就像点个外卖一样简单。”
佟远东也笑了,“你说的对,就当我在体验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