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远东从座位上站起,“商伯父,发生了什么事?”
商教授心情复杂,面上却努力保持平静:“赵侯那边出了点状况。”
此言一出,屋内气氛微妙变化,显然这通电话带来的消息非同小可。
佟远东看一眼时间,“时间还很充裕,商伯父您先休息一会,我们9点出发。”
商教授点头,扶着严堂坐在沙发上,孟泽航刚欲起身作陪,手机却在这时震动起来,来电人显示“章曼婕”。
方才还游刃有余的男人,脸上竟转瞬闪过一丝无措。
佟远东刚将一切尽收眼底,他拍了拍孟泽航的肩膀,领着他将碗盘一起收进厨房。
佟远东拧开水龙头,热水迅速溶解了碗具上的油渍。
“老孟,你们异地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从古巴回来,该谈的事好好谈,别总想着躲。”
孟泽航递盘子的手一顿,“我有分寸,倒是你,真打算跟家里对着干,将来领个男的回家?”
佟远东气笑,往孟泽航侧肩推了一下:“去你的,玩玩而已,领回家?我疯了吗?”
孟泽航上前两步把他挤走,“行,那剩下的交给我吧,你送商伯父去机场吧。”
佟远东推搡转过身,就看到严堂站在门口,手里捧着的咖啡已经冷了,杯口还残留着一圈破碎的白色奶泡。
佟远东神情一滞,声带也变得有些僵硬,“你怎么在这儿?”
“杯子没收进来。”严堂的声音没有起伏。
他垂着眼,表情埋在刘海的阴影里,片刻后,听到佟远东有些暗哑的声线。
“你们先到门口等我,我去开车。”
严堂没说话,把杯子放在灶台就离开,孟泽航两步上前端起咖啡往水槽倒。
“看着不错,倒掉真可惜。”
话音未落,手中就空空如也,一阵急促的吞咽声后,咖啡已被佟远东一饮而尽。
“现在不可惜了。”
“……”
不多时,佟远东开着一辆宝马5系轿车现身门口,沉墨似的车身与冰凉的夜色相互交融,严堂搀着商教授坐进了后车厢。
车厢里静谧非常,严堂甚至能听到驾驶位上佟远东起伏的呼吸声。
商教授心中装着的事,眉头像是上了一把无解的锁,严堂正思索着该如何宽慰商教授,教授竟主动开了口。
“严堂,今天下午跟你承诺的事,可能做不到了。”商教授的语气凝重,眼神微微颤抖,他沉默了一息,像是再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承新这次也会受影响吗?”
严堂抬起手,轻轻覆盖在教授的手背上,“教授,没有您的举荐信,我来不了美国求学,如果承新需要,我愿意......”
车身突然一震,一个急刹车停在了人行道前等红灯。严堂的话被打断,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扑在商教授身上。
“抱歉,刹车踩重了。”佟远东简单解释一句,扶在方向盘的手却不自觉握紧。
商教授紧锁的眉头却被这突如其来的颠簸撬松,他垂下肩膀握上严堂的手。
“好孩子,你的决心,我感受到了。”
他抬头神色认真的望着严堂,“承新是我的梦想,不是你要为我操心的。”
窗外的路灯温柔地洒在商教授的身上,形成一层金色的光环,看向严堂的眼神慈爱,如同对待自己最珍爱的孩子一般。
“你还年轻,有更广阔的舞台去施展,我这把老骨头还挺得住风浪,等到真扛不住那时,你再来考虑,是否愿意接过我手里的火种。”
不知不觉,车子也抵达机场门口。
冬夜里的风刮得有些急,严堂刚从车门出来,脖子上的围巾被吹得肆意乱舞,偶有一丝冷风灌进脖颈,凉意瞬间直逼背脊。
严堂还没来得及把围巾整理好,直面冲击而来的冷风便如同剪刀划开绸布一般,分成两道从身边疾速掠过。
佟远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严堂的面前,宽厚的后背挡住了迎面的寒风。
他小心翼翼地搀着商教授从车里出来,“商伯父,我们只能送您到这儿了。不管发生什么,还有我们这些年轻人能担事,您不必太过忧虑。”
商教授微微点头,而后逆着寒风朝机场大厅走去。
场面又只剩下严堂和佟远东两个人。
在昏暗的路灯下,严堂刚应完话准备上车。就在他伸手拉开车门的瞬间,一只手拦住了他。皮肤相触,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传递过来,让他心头一颤。
“坐副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