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是此人偷袭,自己才会掉了下来。
这人到底想做什么,刚刚不过是看了他一眼而已,又未曾像上次那样偷听,他是跟麻雀有仇吗?
阿筝咬牙暗骂,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艰难翻身,她本想脱身离开,但在霍元恪的注视下,她竟难以实现脱身的动作。
为何会这样?
霍元恪置身黑暗中,垂目看着身前的瓦雀。
树影印在他的脸上,似是像涌动的魔纹,仿若他天生如此。而那张隽美的脸上却带着温和的笑容。
眼中却泛着凉意。
阿筝冷静下来。他没有第一时间出手,且审视了这般久,便说明他有所图。
即使此刻自己难以脱身,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若试试带着鸟身一起离开。
阿筝装作梳理羽毛的样子,试探着往远处跳了几步,余光见到霍元恪并未反应,便再跳远了些。
正当她准备飞的时候,又一颗石子如疾风般射在了她脚边。
真的要生气了!
阿筝转身怒视。
再然后,她就被带回了东宫,以一种很屈辱的方式。
霍元恪许是有洁癖,用了一条绢帕将她的双腿系上,然后提着这个结慢悠悠地踱步回去。
期间遇上的宫人们皆是惊奇地偷偷打量,霍元恪甚至很和善地朝他们微笑。
到了东宫后,阿筝被随意放在了桌案上,看着霍元恪很是嫌弃地去净了手。
动作很是熟练,如同日日如此般,只脸上失了笑容,像是装累了。
阿筝倒在桌案上冷眼旁观,心中很是平静。既已无法反抗了,她倒要看看这人想做什么。
不过,这东宫有些奇怪。
过于安静了,霍元恪这里竟也没什么伺候的宫人。
正当阿筝伸着脑袋打量之时,有宫人端了一盆水进来,将净手用的那盆后换了去便出去了,全程无声息。
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一眼,真是训练有素。
阿筝微微活动了下脚爪,那布结绑得很紧,仅靠翅膀很难挣脱开。
烦闷之时,她复又看到霍元恪似乎在看着自己。
阿筝放弃挣扎怒目回视,结果对方竟朝自己走了过来。
“真脏。”
阿筝:“?”
你说谁脏呢?竖子不足与……
天旋地转,没骂完的阿筝又被提了起来。随着霍元恪的步伐,她离那盆水越来越近。
她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这可是冬日,况且她也没试过鸟身是否怕水!
阿筝剧烈扇动翅膀想要扽走,也想用脚爪抓破布结,可两种方式均以失败告终。
霍元恪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挣扎,甚至将她提得高了些,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的戏。
没了办法,阿筝只能祈求地朝着他啾啾几声,妄想他能有点常识,知晓鸟的习性。
霍元恪确实顿了顿。
随后,那双清凌的眼中漾出一丝笑意,可恶又凉薄。
阿筝的脑中也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
下一刻,霍元恪缓缓松开了手。
……
昭和宫绮春殿
小秋正拧着眉,伺候在床边。
公主安静地躺在那里,面色虚弱,看得她一阵难受。
她与小陶子在云光殿时就一直心神不宁。
虽知晓今日会发生些什么,可那种心跳得七上八下的情绪着实扰人,恨不能立刻去看看公主如何了。
直到昭和宫的宫人前来知会说奉四皇子的命令,让九公主的贴身宫女过去,她才如有了主心骨般,嘱咐小陶子守好云光殿,忙跟上那宫人。
公主的神色一直未曾舒展,嘴巴也紧紧抿着,一定很是难受吧。
小秋心里发酸。
待要为公主擦下脸时,小秋却发现公主如同入了梦魇,眉间紧皱,口形微动像是在喃喃自语,连身体也开始挣扎起来。
小秋慌了一瞬,忙按住被角怕公主再次受寒,扭头向旁边的宫人急道:“快去请太医!”
约莫一炷香后,房济世匆匆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霍时月。
霍时月本打算去椒兰宫,半路上却遇到了去而复返的房副使,这才得知九皇妹的病情出了变故,便随着一起回了。
房济世也有些疑惑。
按他之前的诊断,九公主确实只是劳倦所致,他已开了药,刚刚也询问过宫人,得知九公主服下药后安睡了一阵。
怎会突然出现这般难受的模样?
房济世先是施了针,待阿筝的身体平静些后再次坐下把脉。
这一切却令他有了别的发现,九公主眼下惊悸多魇,状似离魂之症。
房济世陷入沉思。
小秋虽退去了一旁,目光却紧紧盯着把脉的人,见他神色凝重心里更是担忧。
她身份低微,既不能替公主分担痛苦,也无法在此时上手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