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祝晴第一次听说盛家那个婴儿的死因……是从萍姐口中。
在盛家工作超过二十年的帮佣不多,莫sir让她再去看看,能否有什么收获。
崔管家、萍姐和司机老赵站在祝晴面前,一同回想当年的细节。
“那时候我还年轻。”老赵说,“阿水更后生,才二十出头。小伙子勤快老实,刚来就讨老爷欢心。家里的司机,大家都想给老爷开车,他出门最多,出手也最阔绰……我还担心阿水是我的竞争对手,没想到后来出了这样的事。”
据老赵回忆,那位司机大名黄阿水,得到这份工作纯粹是运气,那天老赵开车去接盛文昌回家,半路车子抛锚,被黄阿水碰上,修好了车子。
盛文昌迷信,笃定为自己解了燃眉之急的黄阿水旺他,就将这年轻人留在自己身边。
“黄阿水跟我们的年纪差距大。”崔管家说,“平时不太聊天,就只听说这小伙子踏实肯干——”
“谁知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萍姐紧紧皱着眉头,“小千金才六个月大,他真下得了手!”
“阿sir、madam,”老赵问,“难道阿水也有份杀了壁炉里那具……”
还没提“白骨”两个字,他已经打了个寒颤。
“对了。”祝晴继续记录,“黄阿水和盛佩珊关系怎么样?”
“我记得很长一段时间……”萍姐向他们确认,“都是那个叫阿水的送盛二小姐上学?”
崔管家和老赵点头。
“是有这么一回事。”
“能想起来的,就只有这些了。”老赵说,“当年主人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敢多问呢。”
“可以理解。”梁奇凯态度和煦,留下一张名片,“如果还想到什么,随时联系我们。”
祝晴和梁奇凯准备回警署时,听见楼上传来一道声音。
“喂!”
祝晴回头。
半个小脑袋从楼梯转角探出来,孩子双手攥着栏杆扶手,肉嘟嘟的脸颊鼓着,明明想要靠近,又硬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梁奇凯温声道:“我在这里等你。”
外界风言风语传得厉害,盛家这个少爷仔小小年纪已经坐拥百亿身家,多少人眼馋。
但其实,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最重要的,不过是陪伴而已。
祝晴往前几步。
盛放慢慢下来,站在楼梯口,声音低低的:“案子结束了,我们还会见面吗?”
“不会。”
祝晴顿了顿:“最近家里乱,关紧房门。”
盛文昌和覃丽珠离世,盛佩蓉自身难保,如果盛佩珊真的是凶手……
从今往后,这个家里,就只剩下盛放一个人。
“别跑出去玩了。”祝晴目光扫过三楼走廊散落一地的玩具,又补充道,“以后,照顾好自己。”
小孩没应声,只是低着头,机械地拆开刚搭好的小件乐高。
一块一块,又重新拼回去。
下楼时,梁奇凯倚在门旁,目光复杂:“你心里也不好受吧?”
“为什么这么说?”
“有钱人会给孩子设立不可撤销的信托,这个小孩将来的生活不需要担心。”
“但是……如果你放心不下,可以和他保持来往,哪怕只是写信。”
祝晴摇头,没有停下脚步:“人都是要自己长大的。”
梁奇凯不再接话,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而与此同时,盛放拿着乐高小人上楼。
菲佣紧随其后。
二姐的卧室门还开着,电脑上弹出一条邮件通知消息。
盛放认的字不全,对英文字母却很熟,定睛一看。
“DNA?”小孩子还在伤心,舔了舔嘴角,“玛丽莎,这是新出的巧克力牌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