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淇又翻了翻口袋。
里面没有其他东西了。
汤淇回忆起来——
在原先的剧情里,安何诗盗走何玉玲卧室里藏着的信件的第二天,并不知情的何玉玲醒来之后,何父刚外出办完事回来,何玉玲便向他哭诉了自己被陌生人打晕的事情。何父此时才发现他藏着的文件不翼而飞。
因为这个重伤自己女儿的人很可能就是拿走文件的人,何父不好打草惊蛇直接通缉,便假装家中珠宝同时也丢失了,在外悬赏通缉这个“男贼”,在内开始排查家中的仆人。
但是现在剧情不是这样写的了,已经补不回原来的样子了,记得再怎么清楚又有什么用呢?
汤淇摸了摸脖颈,又摸到了那块还贴着的膏药。
“嘶——”
疼痛感还在,这个梦没必要在这方面做得那么真实吧。
汤淇放下手,转头看向庄巧巧的卧室。
还是得从何玉玲身上查起。
汤淇回到卧室内,屋内还是一片宁静。
何玉玲熬了个大通宵来庄巧巧这找信,一时半会是醒不来的。
汤淇突发奇想。
她俯身慢慢靠近何玉玲,手指轻轻捏起何玉玲的一侧衣领扯下来。
何玉玲的颈部没有伤。
看来自己的受伤不是衍生同款,是剧情真的变道了。
“啪。”
一颗石子击中墙壁,撞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屋外有人朝窗户扔了颗石子。
窗外响起树叶摇晃的沙沙声,受惊的鸟儿急急忙忙飞走了,压得树枝也跟着抖擞了几下。
汤淇弓着腰,偷偷靠近窗户。
她蹲在地上,探出头来。
一个普通打扮的男人侧着身子,撑着腰站在旁边的马路上。
他甩了甩手,环顾四周。
这个人不是……
程泽的随从吗?
他是在等何玉玲吗?
他在等这封信?
这个人又扭过头看向窗户这边,汤淇连忙低下头。
她坐在窗户底下,托腮思考了半刻。
汤淇站起身,拿起摆在一旁的何玉玲的衣服,穿在身上。
她把帽檐压得很低,围巾缠了好几圈,把鼻子都盖住了。
汤淇轻轻拉开书桌的抽屉,翻找几番,找出一个信封。
旁边还有几页发黄的信纸,上面胡乱地写了几首诗,大概是庄巧巧先前打发时间写着玩的。
刚好有字,就用吧。
至于诗的意思,就让他们猜去吧。
汤淇把窗帘合上,离开卧室,把信纸塞进信封里。
推开门的那一刻,汤淇的心情变得更忐忑不安了。
这真是一场冒险。
自己和何玉玲年龄一样,身形也差不多,应该看不出来。
何玉玲和程泽在这个世界才认识了三天。
那他的随从更不可能记何玉玲的脸记得很清楚。
不过,才认识了三天,何玉玲就开始胳膊肘外拐帮着程家做事了?
汤淇低着头,慢慢朝远处的人走去。
“何小姐!”
“嗯。”汤淇低着头,害怕他把自己的脸看得太清楚。
“少爷托我问你一句,小姐您找到那封信了吗?”
汤淇点点头,正要掏出兜里的信件。
“少爷今天有事去外地了,他让我在四点半来找您。”
“我在这等了一会,结果一直没看到您出来。差点以为您睡着了,还好没有,这大清晨的,真是麻烦您跑这一趟了。”
“少爷托我问一下小姐您,那封信你烧掉了吗?”
汤淇的手停顿地插进兜里。
“少爷托我给你一封信,您现在就可以看一下。”
汤淇接过对方的信封并拆看,抽出里面的信纸。
“玉玲,很抱歉我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没有陪在你身边,我今日有事,要上东城一趟,明天晚上就会回来。我安排了小陈来接你,希望你不要怪我照顾不周。”
“玉玲,和你相见的第一眼我便知道,我们能懂得对方。我也同样憎恨家族里的名门枷锁,这外表光鲜亮丽的大宅里,住得人脸上都没有血色。”
“只要我们把这封信烧毁了,他们便会和买家断了联络,没法再做这样的事情。而且这种东西留着,对我们两家,对达城都没有好处,落在别人手上,我们两家人都没法全身而退。”
“玉玲,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难题,请第一时间找我,哪怕事情失败暴露,我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读完这封古早华丽情书,汤淇愣住了。
以为何玉玲是何家派来拿信的,结果真是程泽让做的?
所以在这个世界里前天和他们分别之后,何玉玲不是回家被何家软禁了,而是一直和程泽呆在一起吗?
那何父本来是想让何玉玲怎么处理这个信件的呢?
“何小姐,您怎么不说话了?是有什么事吗?”
汤淇忙咳嗽了几声,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我昨晚感冒了,喉咙不是很舒服。”
“啊,这样,”随从一脸惊讶的表情,“那我现在接您上车走吧,车在旁边备好了,现在天气确实太凉了,呆在外面太久怕您冷着了,我也不好和少爷交代,我们现在就走吧!”
汤淇目光猛然一颤。
“是,去……?”
与此同时,何玉玲躺在床上猛然惊醒了。
她睁开眼,旁边的枕上已不见人影。
“巧巧。”
她转过头,喊了一声。
没有人应答。
“庄巧巧?”
何玉玲坐起身来更大声地喊了一遍,还是没有人应答。
何玉玲疑惑不解地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她回过神来,又翻了翻床褥,显然还是一无所获。
”庄巧巧!”
小可听见屋内的喊声,赶忙走了进来。
“啊,何小姐,你怎么也醒了?”
“庄巧巧呢?她去哪里了?”
“小姐她,出门买早点了……”
何玉玲恼得眉头皱起。
自己的这位朋友最近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像话了。
恍惚之间,她的耳畔旁又响起了昨晚茶楼里,倾慕之人对自己的耳语。
“玉玲,你要信我,我绝不会做出让你受伤害的事情,如果被人发现有人问话,你就说是我指使你做的。”
“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眼下,也只有这样,我们两家才能得以生存。”
“你我相爱不是什么过错,若真有人敢为难你,我定不会放过他。”
“而且这件事一旦成了,你我两家再也不会是敌人,”程泽深情地凝望着何玉玲,“到时候,谁还能阻拦我们?”
想到这,何玉玲咬唇,好像又置身在茶盏叮咚的茶楼里望着爱人深情的眼眸。
转眼之间,底下讲戏的说书人醒目一震,面色发红,变成了怒目圆瞪的父亲。
他说话的音调陡然升高,震成一道雷声。
“玉玲,你赶紧把那张纸找回来,我这次让他们程家粉身碎骨不可!”
“以为我出事了他们家就可以躲过一劫了吗?这件事他们家也脱不了干系,到时候看看是谁拉谁当垫背!”
何玉玲想到这,心慌得皱成一团,她连忙又唤来小可。
“庄巧巧是往哪走了,我要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