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重新响起水声,火颂月在衣帽间换好衣服,快速溜出卧室。
下楼时看到陈姨在餐厅忙碌,她下意识拢了下长卷发,走到餐桌另一边。
早餐是火颂月喜欢的苏式茶点,她刚落座,陈姨便贴心地把灌汤包的料碟分好放在她面前。
“小姐昨晚休息的好吗?”
“……嗯。”
火颂月用茂密的长发把锁骨耳后都挡了个严严实实,红着耳朵乖巧点头,“突然被安排过来,陈姨您还住得惯吗?”
陈姨笑盈盈地忘了眼火颂月欲盖弥彰的长发,转身退下:“我住哪都一样,您好我就好,那小姐您慢慢用。”
没了外人,火颂月下意识松了口气,拿发带简单把头发束好,便开始享用汁水横流的灌汤包。
听到有人下楼的声音,她漫不经心地回头,才发现易嵊已经收拾整齐了:“这么快?”
男人本来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闻言,抬眉轻哼:“那下次你来试试?”
意识到自己好像失言了,火颂月吐了吐舌尖,像只小鹌鹑一样缩着脑袋给灌汤包蘸料。
易嵊在她身侧落座:“今天有空吗?”
“怎么了?”
“有人想见你。”
“见我?”火颂月咬了灌汤包,汁水烫得她轻吐舌尖,整个人娇憨可爱,“见我干嘛?什么时候?”
易嵊拿起餐巾,轻轻帮少女擦了下唇角:“今天,姑姑回国了,想见见她的侄媳妇。”
“姑姑?”
一听是长辈,火颂月瞪大了眸子,轻声埋怨:“你不早说!我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嘛!”
“哪个样子?”
见他故意揶揄自己,火颂月别过头不跳这个坏蛋的陷阱:“我不要和坏狗狗说话。”
坏狗狗。
他的小妻子怎么这么乖,连骂人都好可爱。
易嵊低低笑了声,拿指节轻轻摩挲了下她柔软的面颊:“下次不会了,去见见吧,嗯?”
难得见易嵊这么“求”自己一次,火颂月躲过他作乱的手指,没有拒绝:“不是说你和本家的人关系不好吗?”
证都领了,火颂月倒是也不排斥见易家的人,她就是担心遇到易维醇那个疯子。
不过有易嵊在,应该问题不大?
“姑姑例外。”
火颂月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哦,那我就勉为其难陪你去吧。”
她微微扬着下巴,看上去得意又可爱,像一只傲娇的小猫。
易嵊心下痒痒的,忽地捏住她细细的下巴,轻轻一吻而过:“谢公主大人开恩。”
“你你你!”火颂月慌乱地后仰着,拿手挡在唇边,羞得面红耳赤,“易嵊!你!”
你是什么接吻狂魔吗?
男人神色自若,自顾自倒了杯红茶:“嗯?”
火颂月飞快瞥了眼厨房陈姨的位置,压低声音:“不许突然亲我!”
“只许州官放火?”易嵊微扬断眉,“提醒一下,当初,偷亲可是饼老师你主动发起的,我只是躬于实践。”
说不过,也打不过,硬上还有被按着亲一顿的风险。
火颂月磨了磨小虎牙,气鼓鼓地用吃甜品发泄怒气。
讨厌的易嵊!
怎么不学点好的?!
更讨厌的是,她对这些事,竟然一点也讨厌不起来!
本以为易嵊的姑姑会在港岛,没想到她居然也住在陵市。
黑色宾利驶入西郊一处苏氏园林别墅区后缓缓停下,易嵊先下车,而后信步来到另一侧车门等火颂月下车。
他一身戗驳领深灰细条纹外套,内搭一件简约的白色衬衫,银质的衬衫扣子解开两粒,衬得他整个人凌厉又随性。
少女搭上易嵊的手,缓缓从车上下来。
她一身古法蕾丝小立领浅青旗袍,漂亮的卷发被梳成侧垂的麻花辫放在右肩,完美遮住一些还未消掉的暧昧痕迹。
火颂月挽上易嵊的臂弯,优雅得体无可挑剔,可那双漂亮多情眼里却浮动着按耐不住的兴奋,一点点细细打量园子内的造景。
易嵊知道她这是职业病又犯了,故意放慢脚步让她看个够。
拐过一道红木连廊,从垂花门下穿过,二人猝不及防地和匆匆出门的易维芸打了个照面。
她一身丝缎斜襟藏青衬衫裙,英眉盘发,颈间手腕都带着色泽莹润的和田玉串,是一位气质优雅的古典美人。
“我的小祖宗你可真会挑日子来!我老爹不知道抽什么风,今天也来了!”
易维芸轻蹙眉心,带着几分无奈,注意到易嵊身侧的女孩,她先是一愣,眼里溢出欣喜的笑,“哎呦,你居然把月月也带来了?!”
得知易老爷子也在,易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淡声同火颂月介绍:“这是姑姑。”
火颂月没想到传闻中易家唯一一位有资格争取继承人的女性居然这样平易近人,不过更让她意外的是对方居然认得自己。
她弯起漂亮的眸子,笑得格外乖巧:“姑姑好。”
“好好!”易维芸上前两步,亲昵地抚上火颂月的胳膊,满脸都是遮不住的欢喜:“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就是今天有点不巧,我得忙着伺候那个臭老头,不然我高低得好好跟我侄媳妇聊聊。”
易嵊问:“老爷子自己来的?”
“怎么可能?简直是倾巢出动!”
易维芸挽着火颂月的胳膊,拿下巴示意了一下园子里溜达的黑超保镖,有几分无语:“瞧瞧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儿是什么龙潭虎穴呢?!”
对于易家家主,火颂月也仅仅是听别人提起。
据说他本人精明强势,手腕一流,年过古稀仍死死握住易家产业大权,坐看手下的子女们斗,是出了名的狼窝家教。
易嵊遗传了传闻中易家独一份的狠厉气质,年纪轻轻就压迫感十足。
火颂月突然有些好奇易老爷子能凶成什么样。
她眨巴着眼睛看了眼易嵊,对方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淡声道:“既然遇到了,那就见一面吧。”
易维芸摇了摇头,随他们边走边说:“你们领证的事你打算告诉老爷子吗?他好像还在给你张罗那个联姻呢,还要我见见那个小姑娘……”
“他要做什么是他的事,领证的事是我和Luna的私事。”他垂眼望着火颂月,“见他只是让他认个脸,顺便管好他的爪子。”
Luna?
火颂月眨巴着眼睛看向易嵊,似乎在问他为什么不叫自己的中文名字,叫的是英文。
不过她喜欢他的英文发音,听起来更为醇厚性感。
“Luna?”易维芸重复了一遍,而后狡黠地看向易嵊,笑得意味深长,“哪个Luna?”
易嵊轻抬断眉,没有接话。
火颂月茫然地看着二人打哑谜,不一会儿便绕着漂亮的园林来到了一处水榭步道。
“哎哟,瞧我这记性!”易维芸拍了下手,“刚刚着急接你,差点忘了老爷子要我去给他配餐前药。你们先过去,我去去就回。”
临走前,她还特意叮嘱易嵊:“护着点月月,但也别把老爷子气太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