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月香回忆着蒙面人的双眼,她能确定前面的人是高静香,后面的人是瘸腿麻子。
她这是在替父母报仇,还拉上了一个帮手。
高月香扶着夏舅妈躺到床上,她说,“舅妈,你好好休息,去医院照顾她们的活交给我。”
夏舅妈看着浑身湿透又穿着破烂的侄女,她这心里不由得心疼起,“你这红婚服也被毁了,但没关系,舅妈再去找师傅加急做一件。”
殊不知高月香正要狠狠记住今天,她低头看着阴湿发寒气的自己,要将找上门的仇囫囵吞枣的送回去。
县城是最好买药的地方。
瘸腿麻子却一家接着一家问:“老板,你们家有治烫伤的药吗?”
得来的回复都是摇头,“我们这没货。”
他不死心用脚卡住门缝,不让老板关门,“老板您看您能找些有用的药渣子吗?我真是急需用药救人。”
“没货哪来的药渣子,快走!快走!”
瘸腿麻子再次被赶走,他一瘸一拐来到西边最远的一家药店,“老板,治烫伤的有没有?”
“有。”
打击受多了,在得到希望时,藏不住的欢喜,“我要买!我要买!快给我!”
老板从身后拿出一瓶递给瘸腿麻子。
“这不够用,你有多少给我多少。”瘸腿麻子恨不得全包下。
老板却说:“我就这一瓶,其他的全被姓夏的包走了,你不知道那事?”狐疑的眼神看向瘸腿麻子,以为他是外乡过来务工的,“前几天咱这唯一的照相馆起大火,姓夏的拖家带口在里面拍照,正好就被大火烧伤皮肤,听说有两个烧的特别严重,医院里的烫伤药不够治,所以最近每家店的烫伤药都被夏家人包圆带走了。”
瘸腿麻子讪讪一笑,尴尬又不失礼貌,但双脚忍不住的要逃,匆匆向老板扔了钱就走。
县城属于地广人稀,瘸腿麻子拿出一半积蓄,买了间遮风挡雨的一居室,就只能保证有个落脚点,此时却干起了金屋藏娇的勾当。
“烫伤药我买来了。要我帮你抹吗?”
忍受疼痛的高静香,看到瘸腿麻子的丑样更来气,“滚开,别碰我!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跟高月香举报大菇村,你真以为你干净呀!”
面对高静香的振振有词,瘸腿麻子不反驳但也不认错,老话说的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倒是她挺不珍惜这副皮囊,“你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现在硬生生搞成了丑八怪。”
高静香的眼神由怒转冷,“只要能报仇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女人,但对瘸腿麻子依旧敏感,见他想要靠近自己立马挣扎,这都怪高月香要不然她不会沦落至此!
“月香,我躺在床上要躺废了,得下床活动活动身体。”婵娟以为她这样说,高月香就能让她下地。
结果推来了一个轮椅…
“你坐上来,我推你出去透透气。”高月香兴致勃勃,还勤勤恳恳的服侍婵娟,感觉让她干什么都心甘情愿。
婵娟却觉得不好,她说,“我这头上只是小伤,你看它现在都结痂了,哪用得着这么被伺候。”
高月香不闲下来,帮婵娟整理衣服,:“自己人无小事。若没你当初的以身阻挡,那头破血流之人该是我。现在出去正好能买些中式糕点,你爱吃姥姥也爱吃,回来大家一起分着吃。”
姐妹情谊无需计较。
高月香推着婵娟上街,正好撞上警员抓人回警局,街边晒太阳的大娘们八卦道:“听说这俩人是被举报非法同居。”
“现在这年轻人太开放了,不领结婚证就赶住一起,活该要被公开审理。”
“那男的长得真丑,又是瘸腿还脸上有麻子,女的看起来还不错,但怎么浑身都是疤痕。”
“要么说啥锅配啥盖,这俩绝配!”
坐着的婵娟在看清人脸后,晃动起高月香的衣袖,“是瘸腿麻子和静香!”
县城的警车稀少,被抓人员大多得步行,这两人也不例外,看着周围围观的一群人,高静香还能把持住的原因,是因为没有认识她的人,可下一秒她恨极的人,大摇大摆的出现在眼前!
鼠目和虎视的对视,就不是平等的对手。
高静香越是露出气愤,她就越加开心,脸上笑容从微笑到大笑,甚至还用手指了指他们,接着又捧腹大笑。
“高!月!香!”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是你举报的对吧?你还买走了全县城的烫伤药!”
她绷不住了,瞬间精神崩塌。
要脱离警员的束缚,却在一顿物理制服下,被压制成了安静,但两个女人扔在杀对方。
高月香在传达‘你想要我和我身边人的命,我就要你活受罪,这是比死还要难受的折磨。’
“先生,你的油炸柿子饼好了。”摊贩说了三遍客人都没听到,直到她伸手要去碰触才有回应。
柯国安:“谢谢。”
他昨天通宵加班完成今天的工作,挤出去夏宅看望高月香的时间,她那副在水里失魂落魄的样子,最近夜里总能反复梦见。
而那两个凶手身份他一直在调查,已经找到了高静香和瘸腿麻子身上,本想着一会告诉她却没想到人家已经完成了报仇。
在她莞尔一笑间,柯国安深深感觉到,高月香的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