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辞连忙躲过,难得严肃道:“要赔钱的啊!!我可不像她们那么好糊弄的,没个一百两银子的话,我可不走!”
左公不理他,继续对宋怀夕说道:“能接受就抱走,不想收就放在这吧。给它金花盆又养不活,贱命就难享贵福。”
“这花……我收了。”
宋怀夕站在一旁,看着这花沉思道:“左公将花交给了我,我自然要为此负责。可惜我不擅长养花,日后这花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还望左公莫嫌弃,见其残状肯援手。”
左公笑着摇头,她挥挥手上的烟斗,“我可不是个没良心的人。跟那群见利忘本的人可不一样~”
宋怀夕面带笑意,与左公那双隐含警告的眼睛,坦然对视。
二人眼波流转之间,尽是刀锋互刺。
幽辞好人当到底,将她们三人护送出去。他看着凌风手上半死不活的菊花,还是认为不值得。
幽辞疑惑道:“诶~我怎么不记得她屋里还有这盆菊花呀?”
“你跟她很熟吗?”
杏高站在他右侧,不解地看着他玩弄这盆快枯萎的白菊花。
幽辞回怼道:“我上司,能不熟吗?我还要指望着她给我发工资呢~”
宋怀夕一路上回忆起她与左公的对话,将这些摸不着头脑的句子,拆开逐字分析。
“幽辞呀~”
“干吗?!”
幽辞站直,他不解地看着突然叫他名字的宋怀夕。
宋怀夕:“你们鬼市,有多少舞楼?就是那种让贵客,不远万里都要前来捧场的歌舞楼。”
“哦~~”
幽辞听懂她的言外之意,“要真要我去找,我肯定不会在鬼市找。因为鬼市未必有你想要找的人。倘若那人真在鬼市,那位为何不直接写信给‘内部人员’,让他们直接将眼中钉给拔掉呢?”
杏高说道:“被藏起来了……”
凌风看着盆里的金花盆说道:“会不会在那人府里?”
“诶!有可能哦!”
幽辞对着凌风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你脑子怎么这么灵活了?”
凌风翻个白眼,当作回应。
她们二人在前方打打闹闹,难得有休息的时候。
宋怀夕与杏高走在后边,慢慢跟上她们。
杏高看着宋怀夕深思熟虑的模样,便知道她心里另有打算,也不便开口去打乱她的思路。
幽辞边往前走,边回头偷看宋怀夕低头思考的模样。他垂下眼,眸中闪过一丝深意,表面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内部暗藏玄机……
他故作若无其事地回头,继续像个没事人一样,不停在凌风身上找茬,气得凌风抬腿就踢。
天亮之前,四人回到各自住处。
不出意料,宋怀夕免不了被那群侍卫们反复盘问,检查她的伤势。
尤其是那侍卫长,跟狗鼻子似的,一闻到宋怀夕身上的药味,神情立刻就变了!
非要宋怀夕回屋,将伤口当面给她看。
奈何母命难违,侍卫长又奉宋仁旭的特令,纵是宋府少君,也得在外乖乖听话……
那严肃的神情,不愧是从小跟在母亲身边耳濡目染的得力干将。
宋怀夕犟不过她,只好乖乖将腿上绷带拆开。好在那老爷爷的伤药实在有效,不愧是鬼市人人敬仰的存在。
这才在腿上敷了多长时间,那条条吓人的淤血都化开来。
侍卫长拖着宋怀夕的腿,就皱紧眉头,她想不出来宋怀夕怎么能将自己的腿伤成这样?!
三寸宽的瘀紫痕迹,紫里透红,红肿泛青。明明没有见到外伤伤口,可这些瘀痕是从哪来的?
无论她怎么盘问,宋怀夕都找理由敷衍过去。宋怀夕耐不住跟母亲神情相似的人,尤其是这一模一样的审问口吻。
这让宋怀夕又想起母亲那严加管教的阴暗回忆……
宋怀夕好不容易将她们糊弄过去,这才松口气,躲回里屋,独自望着桌上的金盆白菊花出神。
“贱命就是难享贵福。”
宋怀夕脑海里又想起左公讲过的话语。
贱命、贵福、楚美人、舞伎、姜承文……
这条条关键词来回在宋怀夕脑海里徘徊。
杏高悄声来到宋怀夕身边,她轻声细语地问着趴在桌上的宋怀夕。
“少君,怎么还不休息?”
宋怀夕扭头看她,摇摇头,不说话,而是趴在自己的手臂上静静地看着她。
杏高瞅见那盆金盆白菊花,便指着它问道:“可有什么想法了?”
宋怀夕:“你有什么想法吗?”
杏高深思一会,还是说道:“我还是觉得那男孩子很可疑。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将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姜承文身上。似乎有过节似的。”
宋怀夕重新看回白菊花,说道:
“没办法,谁让他跟苏言好过。故意让凌风看见那些药,不就是想暗中证明这一点吗?再说了,苏言本就想瓦解宁州商派链。费尽心思,最终功亏一篑,换作谁都不会甘心的。”
杏高点头轻笑,“那主还在困惑什么呢?是因为这菊花吗?”
宋怀夕叹气,她坐直伸个懒腰,说道:“这些人都有所隐瞒,话里藏话显得让人心烦。楚美人也好,姜承文也罢,其实跟我都没多大关系。只不过有一点,让我好奇的很……”
宋怀夕盯着杏高的眼睛,认真说道:
“你说,那封信的主人到底是谁呢?她/他又以什么身份,来指使姜承文为她/他所用的?这可是宁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