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很长，时雨薇辗转反侧，王可欣床铺在她对面，一直在躺着玩手机。怕吵到别人，时雨薇的动作放的很轻，很久转一次身。

她不知道第几次很轻的翻身面向墙壁，王可欣放下手机，抬眼看她。

“睡不着？”她用气音问她。

时雨薇翻身坐起来，被子堆落在身边，对她点点头，“有点。”

她说：“一会儿就好了。”

王可欣眉头一挑，对她比了一个手势，叫她出去聊聊。

时雨薇犹豫了一下，见她已经下去了，只好跟着下去。

和自己的大学室友聊天这种经历，时雨薇没怎么有过。

她们在侧面的楼道里坐下，头顶的声控灯应声而亮，王可欣从睡衣口袋里变戏法一样的掏出一盒烟。

对着她递过来一根，时雨薇没有马上接过来，而是睁大了眼睛看她。

“拿着吧，你抽烟的吧。”王可欣一耸肩膀，“在你身上闻到过烟味。”

时雨薇接过烟不说话。

王可欣双腿敞开，手里的火机在她手间灵活的转了个方向，然后点着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目光幽幽地看着时雨薇，“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时雨薇说：“我最近都挺好的。”

王可欣“啧”了声，直截了当道：“你喜欢沈榭吧。”

时雨薇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没有——”

“还装？”王可欣看她，“你可都写脸上了。”

时雨薇低头沉默，她从王可欣手里拿过火机，把烟点燃，其实她不爱抽烟，但是外婆很喜欢，外婆走了以后，像是为了留念她一样，时雨薇开始抽烟。

这不是叛逆，也没有不满和发泄，她只有难过和心烦的时候才会抽。

“怎么看出来的？”时雨薇问她。

王可欣心想总算是不装了，看她嘴角抿着，黑色漂亮眼瞳里像是有眼泪，她也没再继续挖苦。

“喜不喜欢一个人，看眼睛就知道了。”王可欣说：“那种眼神和看别人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时雨薇的声音不高，“很明显吗？”她怕自己表现的很明显，岂不是会人尽皆知。

王可欣摇摇头，“不明显，但是……你做的很好。”

明显还是明显，其实王可欣不太确定，但是她是很容易就发现了，那天在公开课上，她站在他们两个身边和时雨薇说话，只看了一眼，她就知道。

那你为什么？时雨薇的眼神里透露出这样的讯息，她想到一个可能，把眼神转向了下面的楼梯，不再问她要答案。

王可欣耸着肩膀笑笑，也没解释。

“要我说，不一定怎么回事呢。”王可欣说：“我看沈榭不讨厌你，你去问问呗。”

时雨薇苦笑着摇摇头，辛辣的烟抽进肺里，呛得她眼泪流出来。

晚上回宿舍，时雨薇的手指在聊天框删删打打，这么措词不对，那么说不合适。

她之前觉得沈榭对她不是全然没有感觉，但这种话说出来就是个笑话，现在她自己都开始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别人对她一点好，她自己加戏在这里多想。

不想哭，可是眼泪从眼睛里离开，心间一直在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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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晚上，学校里传来消息说，曼青学姐确实和学长分手了，新交的男朋友另有其人。像是一场大梦似的，时雨薇在从上门家教回学校的路上，王可欣给她发了消息。

链接打开，□□表白墙上有人发了苏曼青和一个他们不认识的男人的牵手逛街照，两个人的外貌看上去并不相称，男子的年纪稍大一些。

时雨薇回了一个好，表示自己看到了。

不过这两天的经历早就给了她当头一棒，那些不该肖想的，本就不属于她。

轻轻呼出一口气，今年的春季来了不少小学初中高中参观的队伍，晚上要开动员会，校园里到处是穿着不同颜色外套的队伍。

时雨薇选择走近路，她穿过小树林，撞见好几对小情侣。手牵着手，在暗处亲昵地打闹。

走到前面的亭子边，时雨薇突然停住了，心脏开始猛烈的跳起来，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沈榭低着头，在亭子里坐着玩手机，她眨了眨眼睛，心里揣着一只兔子，几度犹豫后缓缓抬起脚步，朝那里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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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榭满脸的郁闷，宿舍里叽叽喳喳，他烦的要死，某个人到现在也不给他发消息，他穿上衣服说是要下来夜跑，其实是来这里堵人。

虫子蚊子也烦人，总在他旁边，本来就烦，这会儿又烦又气，冷着一张帅脸。

时雨薇怕吓到他，故意踩重脚步，沈榭抬眸，透过阑珊的夜色，唇角冷冷一弯，“可算是来了，我以为你故意和我作对。”

时雨薇愣了下，眼睛看着他，不敢确定心里的猜想，“好巧。”

沈榭下巴微扬，“不巧，过来坐。”

“等一下，”他把自己的外套递过来，“石凳凉，垫上。”

对视间鼻子忍不住的酸涩，时雨薇接过衣服，无声的弯唇，她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来，夜凉如水，月亮也偷偷躲起来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沈榭扣下手机，还看着她，他半死不活，神色恹恹的说：“难受呗，还能做什么。”他可不像有些人，心大的可以，完全不在意他，明明……

时雨薇又笑，眼睛在夜色下亮的惊人，像是缀满了繁星。前几天的纠结难过风一吹就散了，只要再次见到他，只要他还愿意对她伸出手，她就可以一直看着他，一直这样，偷偷喜欢着他。

“你是因为……八卦难受？”

沈榭看她一眼：“知道你还问。”

抬头说完这一句，他又开始垂眸，“那么多人都问我了，你为什么？”沈榭抬眸。

“这有什么烦恼的，要是真的……就没什么大不了。”时雨薇的表情变了下，一会儿轻声又说：“如果是假的，解释清楚就好了。”

“怎么解释啊？”沈榭说：“我本来……”

他又不吭声了，满脸的无语。

时雨薇没问下去，他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她不想待下去了，“我还有事，先回宿舍了。”

好几天没说话，沈榭对她的依赖自己都没发现，他求她，“再陪我待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