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赛制，歌手每一轮，即排位赛、淘汰赛、踢馆赛三期，可以选择唱一首自己的歌。第四期暨衍选择了《旧生》，尽管也是第一次在观众面前唱这首歌，可相比翻唱终究是要轻松一些，因而她当天在录制开始前接受吴青峰、Kristian的邀请和他们一起看起了乒乓球赛事直播。

匈牙利公开赛，前几天樊振东跟暨衍提到的，春节前他会参加的最后一场国际赛事。

在吴青峰看来，中国台北两组男双选手能够闯进四分之一决赛已经算是非常争气了，对上中国队……他觉得一切得看命。

Kristian没有支持的球队，看起来心态就分外轻松，在中国队大比分三比零战胜中国台北队之后，指着其中一个打起球像原始森林中猛兽撕咬般气势极凶的运动员，赞叹道：“他打球好帅，我几乎要成为他的粉丝了……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Kristian眯起眼去看屏幕下方的小字，还没等看清，就听暨衍说：“樊振东。”

“对！”Kristian一拍手，“就是他！”

樊振东觉得，Kristian的喜爱并不应该成为暨衍拿着球拍来问他要签名的理由。

从匈牙利回来，暨衍主动提出要给他补过生日，两人刚在饭店包间里坐定，暨衍就打开背包翻找了起来。樊振东以为会是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雀跃地搓了搓手，眼睛因为兴奋变得亮亮的。

结果暨衍拿出一只乒乓球拍，就算樊振东瞄过牌子和型号确定价格确实不便宜，可送乒乓球拍这个给自己是不是有点不值当了，他的牌子一般是品牌赞助的，不用花钱。

没关系，心意到了就好，反正暨衍送什么给他作生日礼物他都会很开心的。

暨衍没留意到樊振东复杂的心理变化，她一门心思把包装拆开，接着将拍子和一只马克笔递到樊振东面前，语气诚恳又带些不好意思，甚至被樊振东听出来点狗腿的意味：“能帮我签个名吗？”

“啊？”樊振东以为是暨衍自己想要他的签名，一想到自己可能是暨衍在乒乓球领域的偶像，耳朵歘得一下就红了，“给……给你的签名吗？”

“不是，是一个同事很喜欢你，就是跟我一起参加节目的Kristian，还记得吗？”

记得，当然记得，前两天第二期播出的时候还和暨衍一起上了#小K暨衍有点好磕#的热搜呢，俩人的cp超话现在都快入榜前二十了吧……

樊振东突然觉得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心脏突然就不动了，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凉水，比他参加的冰桶挑战还要凉。

他撅着嘴把球拍和笔接过来，撒气般狠狠拔开笔帽，刚刚落下笔就听暨衍问：“手怎么了？”

樊振东看看自己的右手背，再抬头看看神情变得严肃的暨衍，回答道：“练球的时候磕球台上了，没事。”

樊振东皮肤白，通红的伤口在他的手背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暨衍没注意到自己微微皱起了眉头：“疼吗？”

其实还好，他在球台旁摸爬滚打长大，受的伤数不胜数，能看见的伤口大抵都不太严重，看不到的伤才吓人，他腰伤复发的时候那才叫疼，整宿都睡不着觉。

但望着暨衍满溢着担心的眼睛，他突然就不想实话实说了。

樊振东不自然地避开暨衍的视线，垂下眼，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有点。”

“那咋办？”暨衍闻言有些慌张了起来，想了一圈办法最终沮丧地接受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的事实，不光现在帮不上，未来依旧帮不上，他选择了乒乓球进入自己的生命，就意味着注定要背着累累伤痕，忍着难言的痛才能往前走。

“没事，都会好的。”

伤口会愈合，痛苦会消解，沟壑会被踏平，他们都要相信，未来会很好。

两个人正吃着饭，樊振东突然接到了程靖淇的电话——

“我？我还没决定好，腊月二十八的时候再说呗！”

“你唱啥都挺好听的。”

“哎呀，你随便嘛……要不就唱之前报上去的那首。”

说着，樊振东还望了对面的暨衍一眼，跟暨衍注视着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什么事儿？”暨衍好奇地问出口，说完忽然发觉这话算是越界了。

“就是我们乒乓球队有办春晚的传统，今年领导说要大办特办，弄得很正式，有专门的舞台，还有直播啥的。”樊振东对这种越界却恍然未闻，很自然对暨衍和盘托出，“程靖淇要报节目表演，现在还没决定要唱啥。哦对，他是你的忠实粉丝，本来说想唱《落点》来着，但是他说太难了唱不了哈哈哈哈。”

樊振东想起程靖淇练歌的时候一到高潮必破音就笑得乐不可支，他们关系好的几个已经拿这事当梗玩儿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