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就是沈氏庄园的王奶妈,这孩子是她家幺儿,王慕。”容谢对青年介绍道。
青年点了一下头,脸上残存的笑容也消失了,似乎对今天来此的外人都很不耐烦。
接着,容谢转向养母:“母亲,您许久没有见过了,可能不大认得了吧?这位就是二公子。”
养母瞪大眼睛,盯着沈冰澌看了半晌。
忽然间,她端起双肩,抬高双臂,向沈冰澌拜了下去,高呼:“老奴见过二公子——”
沈冰澌面色一变,向左侧转开半步,不受她大礼,同时灵力化作气垫,将养母双臂托住,不叫她拜下来。
这一连串熟练的动作做下来,沈冰澌还有闲工夫向容谢递了个眼神,那意思是——“我就知道会这样”。
容谢无奈一笑,上前扶住养母:“母亲,不必行此大礼,您不是要带王慕进去考试吗?时间也不早了,还是快点进去吧。”
养母本是个口舌敏捷的人,奈何见到沈冰澌就张口结舌,唯唯诺诺,一边应着,一边拽上王慕,往半开的大门里去。
门外只剩下容谢和沈冰澌二人。
“他们两个怎么会过来?”沈冰澌问。
“路上遇见了,就……”容谢也没想到。
“你不是一向原则性强么?名单上没有,就不该放进来。”沈冰澌对这两个挟恩以报的一向没有好脸色。
容谢无奈,他什么时候原则性强了?倒是沈冰澌,明明说好了在招侍童这件事上都听他的,却屡屡耍性子消极怠工。
沈冰澌伸手捋了一下容谢的头发。
容谢猛地回神,本能地躲开半个身位,疑惑地望向沈冰澌,耳根不自然地热起来。
沈冰澌的手停在空中,顿了顿,又放下来:“招人进来不就是为了节省灵力,现在又为了他们用灵力。”
容谢立刻躲开目光,心跳仍然有一阵的加速,原来沈冰澌发现他是飞过来的了,他的声音变得含糊:“唔……其实还好,我用了你写的飞行符……”
提前将灵力注入符纸,就相当于保存了一份现成的术法,使用的时候拿出来,只要注入一小部分灵力,催动符咒即可生效。用这种方法,只要提前做好准备,可以节省不少灵力。
医修给出诊断后,沈冰澌给容谢准备了很多这样的符纸。
“是吗?”沈冰澌不相信,“我看还是找外门弟子来帮忙吧,至少不用从零教起。”
“……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容谢叹气,“你又不收徒,找人家过来打杂,传出去不好听。”
“要好听做什么,我什么时候介意过那些。”
“介不介意的,人言可畏……”
“好吧,我会端好庄主架子,至于其他,都由你处置。”
说话间,门内传来争吵声。
两人对视一眼,顾不上说私房话,急忙往前院走去。
一进前院,就看见王奶妈和沈大管家各据一端,两人手中各拿着半张卷子,显然是抢夺中扯烂的。
王奶妈见两人进来,立刻把卷子一扔,哭天抢地:“容哥儿,你可要给我做主啊,是你答应了让王慕进来考试的,怎么连个卷子都不给发呢!”
沈大管家也看向容谢,黑着一张脸,斥道:“小容,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说好了十一个人,一个也不许多,怎么又冒出一个?事情不是这么做的,你可不能因为王奶妈是你的养母,就给她开后门啊!仗着沈庄主和你交情匪浅,就做出这样违拗主家的事,这可不是一个正经管家该有的行为!”
眼见着两人同时发难,容谢一番好心反而变成了架在火上烤的证据,沈冰澌眼皮微跳,已经预料到这些人进来之后,就会有无穷的麻烦事,他正要上前替容谢挡下,就见容谢自己走出来,不慌不忙地说道:
“沈叔稍安,这是两码事,山庄从来没有说过只从你手中的名单招人,招人是大事,自然广开门路,遍寻人才,只要经过初筛的,都可以参加考试,最终结果以考试成绩来定,这些都是公开可查的,又何来开后门之说?”
“这……”沈大管家哽住了。
王奶妈乐得直拍手:“就是,容哥儿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哪里会和你一般见识?”
沈冰澌也扬起眉梢,目不转睛地盯着身边人。
“可是……”沈大管家不甘在这里跌了下风,硬着头皮向沈冰澌拱手下拜,“沈庄主明鉴,不是我说小容管事是非,只是,他这么多年作威作福惯了,就是仗着有您撑腰!王奶妈和王慕是我们沈家庄子上的人,推举当然该由我推举,我早就把他们写在举荐名单上了,只是他们不符合小容管事的苛刻条件,才把他们筛掉了,现在又提出来,实在是没有这个道理……”
容谢本以为沈大管家还会说出个一二三,没想到是这个,看来他是真的黔驴技穷了,容谢微笑道:“沈叔何出此言,沈叔寄来的名单一共三十三份,排除重复的条目,一共二百七十六人,里面从未有过王慕。”
“王慕,今年八岁,家中皆为沈家家奴,皆安分守法,王慕身怀金、木、水、土四灵根,正适合学习各种日常法术,处理驳杂的山庄事务,确实符合筛选条件,却没有列在名单里,所以我想,还是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沈大管家张口结舌,瞪着容谢,半晌说不出话。
王奶妈笑了个仰倒,在她旁边,王慕伸手扶着她,半张着嘴巴,愣往容谢这边看。
一直站在旁边,维持沈大庄主形象很辛苦的某人,嘴角更是压都压不住,背在身后的手狠狠捏拳。
“干得漂亮。”沈冰澌压着嗓子喝彩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