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里,容谢浑浑噩噩地度过,感觉到沈冰澌重换了水,给他清洗了身体,用干燥的浴衣裹住他,一路抱回卧房。
一回到自己床上,容谢便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好像鲜肉蒸卷里的鲜肉,一定要裹得紧紧的才不会裂开。
沈冰澌似乎在床边坐了一会儿。
容谢很快睡过去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床边已经没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经历太多刺激,他这一觉竟睡得十分踏实,什么梦都没做,一睁眼窗纸都白了。
“唔,什么时候了……”容谢撑着从床上起来,感到腰腹一阵酸软无力,差点又躺回去。
“嗯?”
他回想起昨夜的一些片段,细节被无限放大,他的脖子又烧起来。
容谢,你真厉害。
容谢心中暗暗地称赞自己。
双修,也就不过如此嘛,半推半就,也不是做不到。
不过,为什么他没有灵力充沛的感觉?听别人说,筑基成功之后,丹田气海里应该有源源不绝的灵力,畅通无阻地流淌在经脉中,五识六感都比以前明显增强……
为什么他只觉得腰腹酸困,身子好像比以前还虚?
稍晚时候。
沈冰澌从内门食铺买了羊肉汤饼,容谢盛出来,一人一碗,中午饭就这么对付过去。
两人坐在花厅里,围着小桌吃饭,三面窗朝外打开,绿树不知何时已悄然成荫,风从湖面上吹来,带来阳光的香气。
猛一见到沈冰澌,容谢还是很尴尬,看都不敢看他,更不要提面对面坐着。可是肚子很饿,香气吹来,也就顾不上许多了。
美美吃完一顿羊肉汤饼,容谢感觉力气又回来了,他抬起头,忽然生出些许勇气,脱口问道:“昨天……算是成功了吗?”
沈冰澌怔了一下,回过神,道:“没成功。”
“……啊,怎么会。”容谢不敢相信,昨天都已经做到那种地步了,竟然还没成功?
“嗯,”沈冰澌不知道在想什么,慢慢地说,“这其实也没什么,修习一门新的心法,也没有一次就成功的。”
“是……这样的吗?”容谢注意到沈冰澌的态度非常认真,就像……他们真的在讨论一门内功心法一样。
容谢稍稍有些失落,明明距离这么近,他却感知不到沈冰澌的心,好像他们离得很远似的。
“不过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沈冰澌伸过手臂,隔着小桌拍了拍容谢的小臂外侧,“能迈出第一步,距离成功就很近了。”
说完,沈冰澌就站起来,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了。
午后的阳光明明很好。
容谢却提不起力气去散步。
他从花厅出来,沿着走廊侧面的小门,径直回了卧房。
懒懒地躺了一会儿,也睡不着,忍不住在脑子里复盘之前发生的事。
细节如雪片般纷至沓来,容谢想到沈冰澌紧紧抱着他的手臂,想到耳后的低笑,想到那句沙哑的抱怨,他的心不可抑制地颤抖,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胸膛扩散到全身。
在这些冲击感官的记忆碎片里,有一片像嵌进呼吸的软刺般不易觉察,觉察到时又刺得人难受,那是在快结束的时候,容谢泄了身,沈冰澌在他身后叹了口气。
沈冰澌为什么要叹气?
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叹气,是……嫌他表现得不好吗?
容谢翻来覆去折腾了一个时辰,不仅没有睡着,还把自己折腾的越发疲倦了,心脏突突地跳,眼睛也涨涨的,他从床上爬起来,来到铜镜前,对着一照,果然,眼睛又红彤彤了,像只兔子。
经过这样糟糕的一晚,沈冰澌应该不会再向他提出双修,是啊,谁会想和挚友双修呢,彼此都是硬邦邦的男人,你有的我也有,沈冰澌把手伸下去的时候,肯定很为难吧。
容谢红着眼睛,冲到书房,气呼呼地打开图罗悖文残篇,自甘堕落地看了起来。
修炼什么,不修炼了,他要用仅剩的一点平凡人生,干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入夜之后,一灯如豆。
容谢的心终于安静下来,专注而喜悦地阅读着古籍上的文字。
忽然间,书房的窗户“咚”的一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撞上去了。
容谢疑惑地抬起头,就看见一个黑影正扒着窗棂往里翻,动作十分笨拙,几次都滑下去了。
一股酒味随风飘来。
“阳、阳神出顶——从而不施!”沈冰澌含糊不清地嚷嚷着,“密行周天!不泄于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