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巴厘岛赶回去的机票倒不难买,好巧不巧,四个小时之后就有一班,他们这会儿收拾东西赶过去正好来得及。
严卿这人事儿逼,龟毛,难伺候,任何时候想一出是一出,但对兄弟大方,讲义气也是真的。
周北定家里有钱,他自己也是个贪玩的性格,毕业之后就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酒吧,酒吧开业当天,严卿就去开了三瓶黑桃k,走时还充了三万块钱在账上,包括这次也是,哪怕周北定说着大家都是兄弟,不需要这样,回程的机票包括酒店的费用,严卿都主动掏了,用他的话说,要回去是他的主意,没道理玩不成也就算了,还让周北定承担这个损失。
所以周北定就更想不通了,以严卿这种虽然不是东西,但对朋友绝对够兄弟的脾气,到底是怎么把沈让惹成那样的。
周北定不是没好奇问过,可每次严卿都撇开话题绕过去了,久而久之,他也就把那件事情丢到脑后了,毕竟后来闹成那样,那最初是因为什么,可能也已经不太重要了。
周北定想了想,很慎重的问了一句:“我想先确定一下,我们这次去,是探望他的,不是去拔他氧气管的,对吧?”
他是真的怕了这两人。
严卿从上了飞机就一直默不作声,闻言瞥了他一眼,很冷静的说道:“嗯,是的,我放着一晚八千的海边泳池别墅不住,大老远的赶十几个小时飞回去,就只是为了看他一眼,连氧气管都不舍得拔了,我咋那么爱呢我?”
周北定:“???”
严卿冷笑:“趁你病要你命这句话你是一点都没听说过么?人都成植物人了,我不得帮他减轻负担,送他早日归西?”
周北定:“........”
这货的话真的是一句都听不得。
周北定忍无可忍:“你够了啊!”
严卿个子高,一米□□的他,哪怕是坐在1A座位上,大长腿都有点无从安放,他这会儿似乎是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了,无聊的拿着报纸在手里面翻看着,西装笔挺,长得帅气,英俊潇洒的他端的是人模人样,只是说出来的话,让人恨不得当场把他给宰了。
周北定知道他开玩笑呢,却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的旧相识了,对吧?有什么恩怨,他人都已经这样了,过去的事情就都翻篇了行不行?再说了,你人都跑回国看他了,你心里肯定也是有他这个兄弟在的。”
严卿分分钟打断了他的话:“别!我可没这好心当他的好兄弟!”
周北定:“........你也就嘴硬吧,你真不在意他,你会飞回去?”
用他的话说,八千一晚的泳池别墅呢,是无边泳池边上的酒水不好喝,还是沙滩上的落日不好看?就非要着急巴拉地赶回去?说白了,人心里肯定还是在意沈让的。
周北定:“反正不管怎么说,算我求求你们两了,别再闹了,行不?”
严卿捏着报纸在手指里揉了好一阵子,扭过看着窗外的白云,突然道:“放心吧,我和沈让相爱了这么多年,月亮都代表不了我对他的心,我会替他选一个好看的罐儿,办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悼念一下他死去的灵魂,如果他在天有灵的话。”
周北定:“........”
一个小时之后,北京机场。
周北定满脸震惊,还在重复着他已经重复了几千百遍的话:“相爱???你确定你说的是相爱,不是相恨?”
“恨和爱有多大区别?不都是汉字吗?医院一次只能去一个人,东西你先帮我拎回去,我晚点再去找你。”
严卿说完,一脚踏进早就在停车场等候的专车,关上门让司机直奔医院的时候,他发了几个信息给人,确定了一下沈让所在的位置,然后熟练的点开了美团外卖,挑挑拣拣好一会儿,下了单之后又点开了周北定的微信,一个语音就给他拨了过去。
“喂,有个事能帮个忙么?”
周北定刚上了车,正和家里人说事呢,听到这里坐直了身体,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严卿开口求他办事还是头一次,这第一次,他说什么都得给他办成!
周北定神色认真:“什么事你说。”
严卿的声音轻飘飘的从手机里面传了过来:“帮我把你店里那个震耳欲聋的大音响搬来,这要是办葬礼的话,没点家伙事也不行......”
周北定:“........”
周北定“啪”的一声把语音给挂了。
他再信他的鬼话,他就是煞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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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过年的,医院里面也没什么人。
严卿赶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外卖也已经送到了,一大捧红黄相间的野兽派鲜花,姹紫嫣红,看上去格外的喜庆,引得路人的频频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