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愿剪十条片子,也不想再改这个策划案!”药以康不爽地搓脸,“太痛苦了……”
折磨药以康的是昨天被临时告知要修改策划案的一个国学经典项目。
是的,从和工夫茶的负责人谈完合作后,药以康就开始紧急修改这个项目。一直到现在,刚过去24小时。
这个项目早在半个多月前就有专门负责的编导和对方敲定好了拍摄方案,可就在昨天,项目群里进了一个新成员,然后甲方那边原先的负责人则是退出了群聊。
项目的开拍时间就在这周末,现在却突然被告知拍摄方案需要全部大改。这也意味着,整个项目的策划案都要重新定一次,工程量不可谓不大。
区君华刚审完一遍他才导好的素材,这会儿有点累,想休息一下眼睛。于是他拖着椅子凑到药以康身边:“这是改第几版了?”
“六还是七。”药以康颓然地靠着椅背,灵魂仿佛已经出走了四分之三。他此刻有一种“要不是他自己就是公司的老板,他一定立马离职”的冲动。
这烂摊子谁爱接谁接吧!
这破甲方谁爱伺候谁伺候吧!
“他们是要拍成好莱坞大片吗?”区君华也很恼火,“这样都还不满意?”
“新来的这个负责人真的很缠人。”药以康烦躁地解开衬衫领口位置的扣子。
“我给你看他私发给我的消息。”药以康点开和对方的聊天框。
区君华接过手机,划着看不到尽头的聊天记录,越看越想骂人:“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想要个什么样的方案,这怎么改?”
“是啊。”药以康疲惫地捏着眉心,“偏偏改了那么多版本又都说不满意!”
区君华把手机放回药以康手边,从自己桌上拿了烟盒过来。
“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我怎么猜得到!”
“冇事啦,我呢边仲要去补拍呀。”(没事啦,我这边还要去补拍呢。)区君华尽量语气轻松地给药以康减少点压力。
其实他的要去补拍的素材并不多,但是在好几个地方,反正也是很让人心烦。不过相比于当下的药以康,他自认他的补拍工作算是很轻松的了。
“多久?”
“看这几天哪天不热咯。”
药以康轻笑一声:“那你别想了。”
有了药以康的衬托,区君华很看得开,他抽出根烟递过去:“食支芙蓉王,人生不彷徨!”
药以康接过来叼在嘴上,区君华很贴心地送上了冒着火苗的打火机,烟味瞬间窜进他们的鼻腔。
“啧,你这个明明是双喜。”
区君华看了眼烟盒,从善如流地改口:“食支红双喜,翻做我自己!”
“神经。”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借着短暂的抽烟时刻放松大脑。
阎开从隔壁推门进来,映入眼帘的是满屋子缭绕烟雾,要不是浓浓的烟味那么真实,他估计都以为自己是进了仙境。
药以康忙把还剩三分之一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他还不忘催促区君华:“你快点抽。”
“这个怎么快?我才刚抽两口。”区君华无语地站起身,“我去外面好啦。”
阎开没有烟瘾,很多时候一个星期都抽不完一包烟。但可能因为他最近都没有抽,所以这会儿冷不丁地闻到烟味,忽然也有点想要来一根。
之前和一个甲方吃饭,对方在饭桌上抽烟,药以康全程都难掩厌恶地皱眉。还有昨天回办公室,药以康也是第一时间表现出对烟味的排斥。并且在此之前,他从没见过药以康抽烟。
阎开定定望着药以康,还以为他是不喜欢闻烟味的。
“不好意思啊,让你吸二手烟了。”药以康歉意地扯了个笑。
阎开抿了抿嘴,要不是……他早在公司抽一手烟了。
现在也不可能再打脸自己不抽烟的人设,算了,他还是继续伪装成乖宝宝吧。
“你也知道抽烟不好啊?”阎开很自然地坐在了区君华刚让出来的位置上。
药以康看着他苦笑:“压力大,没办法。”
“有什么没办法的?”阎开把区君华桌上的日历翻了好几页才终于翻到今天的日期。
“压力都是自己给自己找来的。”他语气轻飘飘,好像根本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大事。
药以康听得怅然,深深地叹了口气。
“讲吓啦,发生咩事?”(讲下啦,发生了什么事?)阎开用他蹩脚的粤语成功逗笑了药以康。
“你多练练还是可以的。”药以康脸上带着笑,“有五六分像了。”
“那你平时多和我说说话。”阎开把椅子转过来面向他,“我在这边又没有朋友。”
药以康原本的那句“找你华叔吧,我不经常说粤语”卡在了嗓子里,阎开直愣愣看着他的模样让他不忍心拒绝。
自己面前坐着的是一个背井离乡,艰难粤漂打暑假工的小可怜……
阎开说这话的时候确实有刻意卖惨的成分在,但他一定想不到,他演得太成功,药以康已经脑补出好几种他艰难困苦的悲惨身世了。
“OK,找机会我慢慢教你。”
“好。”阎开满足地笑了,“那先和我说说你为什么愁眉苦脸吧。”
药以康没回避,把大改国学项目的事情简单和阎开说了。
“之前也和他们公司合作过,一直都挺好的,但是新换的这个负责人太作妖了。”说起项目的事情,药以康又觉得头疼,他屈着食指按太阳穴,“马上就要拍摄,现在还没改好方案。”
“还是让大改!”
阎开见他说话的时候,太阳穴旁边的青筋都变得明显,看来是气狠了。他起身绕到药以康身后,接替他的手帮忙按着太阳穴。
药以康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身体一僵,他不习惯和别人这样亲密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