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员们被吓了一跳,回过头去,发现来人还带着发帽,医用手套也没来得及脱,便直直站在门口。
“谁允许你们动我的人的?”殷相荣挥了挥手,警卫们一拥而上,几下便将人制住,“许安出了tartarus,就是我研究院的人,再私自带她回来,就别怪我把你们都泡进罐子里!”
她说着,瞥了身后同样穿着的实习生一眼,实习生立刻会意,打开玻璃窗,将许安推了出来。
她已经彻底丧失意识了,身上还残留着大大小小的针孔,和刚结痂的狰狞的伤口。
殷相荣瞥了一眼,目光迟疑一瞬,但很快转身离去,直到她们都走了出去,警卫们在陆陆续续将人放开退了出去。
几个研究员面面相觑。
“谁惹她了?”
“她是基地地位最高的研究员,我们惹不起她,后面院长问起来就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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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睁开眼时,天顶仍是白花花的天花板,密密的点滴声响着,只是这次不同往常的,是身体并不疼。
但也可能是她早已经习惯了,对疼痛的感知力下降了而已。
许安缓缓坐起身,一个戴着帽子口罩的研究员走了进来,她快速摘下手上的戒指、戴上手套,便快步调试许安头顶的点滴。
“你麻醉剂注射得太多,神经麻痹过度,可能会有短暂的失忆。”研究员看了看她,“还有半小时就打完了,殷博士在外面等你。”
许安眨了眨眼,慢吞吞地问:“哪个殷博士?”
这位研究员刚要说话,一位容貌艳丽的女人便站在了门口,高跟鞋踩得哒哒响。她随手拖了个椅子坐在床边,看了研究员一眼,示意她离开,才慢悠悠敲了个二郎腿,点开自己的芯片。
“不记得我了?也是,你在异种群里催动异能强行压下它们的攻击意志,可真是好大能耐。”
她看起来脾气非常不好,连同着她的头发都有些炸毛。许安用力看着她,脑子缓缓有了个名字。
“没有。”许安摇了摇头,“你我还是记得的。”
“哼。”见她就轻避重,殷相荣讥笑一声,“那我是不是得感恩戴德,你没有像忘记殷舒一样忘记我?”
“殷舒”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尘封的桎梏,随着她的提起,便化身成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地刺在许安的心脏上。
许安的头很疼,身上的伤疤似乎也随之裂开,新伤旧伤重叠,她就像一个垂死挣扎的溺水者,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掺杂着血。
“……抱歉。”许安满头是汗,她无力地垂着太阳穴,脑海里还是没有任何关于殷舒的记忆,哪怕是她的容颜、声音,她一点映像都没有,“我不是要忘记她的……那天的爆炸……”
她忽然愣了一下,随后抿了抿唇:“我会尽快查清的,殷相荣,我比你更迫切地想要知道她是谁……”
“除了她的名字,你现在还记得什么?”殷相荣冷哼了一声,“我早就跟她说过,不要把你留在身边,但她偏偏不听!这一点,你们可真像啊,有的时候就连我都要怀疑,你和我到底谁是她的女儿……”
“现在,被她视为珍宝的人却彻彻底底忘了她。”她垂眸,将眼睛摘下,扫了扫上面的水滴,“许安,我不会刻意为难你,只要你想起她,只要你能想起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好,你是唯一一个经历过这件事且活着的人了。”
“让我知道妈妈是怎么死的,好吗?”
霓虹管道列车嗡鸣的声音不断,风透过窗户吹过来,却让室内更加沉闷。
许安站在窗边,即便殷相荣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但她的话却还在耳边久久不散。
经历过这么多年的实验和手术,她的记忆早已浑浊,但“殷舒”这个名字却牢牢地刻在她的心间,每每响应,都会刺得她全身抽搐,疼到窒息。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一缕阳光照了进来,许安回过头,先入眼的是一大簇用五彩纸折叠的花。
“酱酱~许安我们来看你啦!”
在解书琴和百里云乐的推拉下,冯览终于捂着脸,磨磨唧唧地从角落出来。
三人的穿搭堪称新一代时尚秀,全是用五彩纸折叠出的机械风的裙子……
许安虽然知道这些词汇不可能用在一起,但现在她只能用这些来形容了……
解书琴和百里云乐穿着裙子故意扭捏地走过来,冯览头也抬不起来地被两人拽了进来,然后解书琴打出五彩炮,辣眼的淡粉色爱心浮在天花板上,中间还有许多抽象的火柴小人。
许安抽了抽嘴角。
“你们……”
解书琴立马眨着眼睛,准备聆听一番真挚且感人的谢辞时,许安淡淡开口:“你们是谁?”